张辽此役可谓死里逃生。
他先是被吕布拼死在刀口之下救了出来,又伏在赤兔马上风驰电掣般地返回了下邳。
张辽肩部中了一箭,由于偷施冷箭者离得比较远,强弩之末并没有多大杀伤力,所以他暂无性命之忧。
此番若不是陈登下令偷施冷箭,并州军必将大获全胜。
但战争就是这样,一个很微妙、很细小的因素,便可以彻底改变整个战局。
张辽被手下士卒包扎好了伤口,卧在榻上仍然心有余悸地喘着粗气、冷汗直流。
鬼门关走了一回,那种惊心动魄,真不是用语言能够形容的。
“文远,伤势如何?”吕布一脸关切地问道。
“啊,将军放心,已无大碍,养几日便可痊愈!”张辽忍着疼痛,龇牙咧嘴地说道。
“曹操也太不是人了,两军阵前斗将,哪有偷施冷箭的?简直是个无耻之徒!”吕布一脸鄙夷地说道。
“不是曹操下令放的箭,是陈登让人放的!”陈宫在一旁纠正道。
吕布青筋暴露,攥紧拳头,狠狠地道:“陈登这厮竟然如此卑鄙,看我明日不直接宰了他!”
“兵法有云: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陈登此举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所为,但却令曹军反败为胜了,这也正是兵法的精髓所在。两军交战,只要能取胜,手段可以无所不用其极。”陈宫引经据典地道。
陈宫并不觉得陈登无耻,反倒认为他很懂兵法。
“可是先生,当时我们六个人打成一团,放箭者又离得很远,箭射出去了之后,到底能否射中、能射中谁,完全都是未知之数!放箭者很可能射中他们自己人,陈登这可真是为了胜利不择手段啊!”
张辽也觉得陈登此举并不高明。
“这就靠赌了!古往今来成大事者无不好赌,所谓窃钩者诛、窃国者侯,可哪个窃国者不是拿命赌出来的?陈登让手下的人放冷箭,若是射中了自己人,反正也败了,败的再惨点儿也无所谓了。但若是射中了我们的人,那就完全可以力挽狂澜、反败为胜。幸运的是,他赌赢了。”陈宫似笑非笑地道。
吕布不以为然地冷笑道:“哼,陈登这厮这次只不过是运气好罢了,我就不信他每回都能赌赢!”
“奉先呐,你的运气又何尝不好呢?文远可是替你中的箭啊,哈哈哈!”陈宫打趣道。
吕布纵横沙场多年,当然懂得杀敌先杀将、擒贼先擒王的道理。
他听陈宫这么一说,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感到阵阵后怕。
不错,这冷箭肯定是冲着自己来的,只不过当时打斗得太过激烈,才阴差阳错地射在了张辽身上。
如果自己运气差一点的话,此时倒在榻上的人,恐怕就是自己了!
“唉,后面的仗可怎么打呀?正面厮杀我吕布不惧任何人,我手下的并州军更是天下最骁勇的骑兵!可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到时候陈登再放冷箭可如何是好啊?”吕布一脸愁容,唉声叹气地说道。
陈宫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冷茫,阴森森地道:“既然他陈登不仁,就别怪我陈宫不义!”
吕布一看陈宫又有了主意,赶紧拉着他的胳膊问道:“先生,有何计策啊,快说来听听!”
陈宫眯着眼睛,冷冷地道:“陈氏是我们徐州当地最大的世家,整个家族加起来有百余人上下。此前我们抓了陈登的三个弟弟作为人质,陈登并不为所动。那么我们就索性把他们整个陈家全都抓了当人质,再把人头一颗一颗地给陈登送过去,我就不信陈登还敢造次!”
吕布顿时变得笑逐颜开起来,连连点头道:“好计,好计啊!陈登若是再不老实,我们就给他来个灭族,让他们整个族人全都因陈登而死,让陈登成为他们老陈家的千古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