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中充满柔情,直勾勾地凝视着白沅沅,眼底浓重的情意没有一丝一毫的掩饰,如海水般波涛汹涌。
白沅沅没想到失忆的越庭舟竟然这样好骗,果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不过她只要一想起当日她假装失忆之时,越庭舟信口胡说,编撰一些什么她痴恋于他的瞎话,便不觉恨得牙痒痒。
可真是天道好轮回,现下轮到了他落在自己手里。
白沅沅缓缓开口,似有些难以启齿般:“表哥原先说的不过是一些痴话,我早已经与旁人定了亲了,原也不必放在心上的,现下失忆了倒也是好……”
“那些痴话便当从未说过便罢。”
她柔柔一笑,带着万千柔情。
“表哥可寄居于白府,住多久也使得,不必多做什么的。你我既为至亲兄妹,表哥落难,身为表妹于情于理也应多照拂些。”
言语间,竟是用兄妹二字将二人之间隔得泾渭分明。
越庭舟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便觉从心脏处传来的巨大酸楚,像是有万千个蚁虫啃噬一般,那些无言的蚀骨之痛肆意在他体内穿梭,所过之处,如冰锥刺身,疼痛到不能呼吸。
仅仅是因为听说他们二人只是兄妹吗?
可是她说的话似乎全然在理,既是兄妹,又有婚约在身,哪怕他为了留在白府,抑或是真心倾慕于她,也应当放手才对。
眼下趁着失忆与她拉开距离似乎才是最恰当的做法。
可是为什么?
听见她已经定亲时,那疯狂叫嚣的占有欲与妒意如不断鼓胀的气球般充斥了他的脑海,侵占了他的理智,叫他一刻也不得安生。
“表哥……表哥?你没事吧?”
看着他的脸色,白沅沅不觉顿住。
她不会把人生生气死了吧?
莫说是白沅沅,就是于筠在一旁看着也忍不住心惊胆战起来,甚至有些怀疑这太子殿下当真失忆了吗?
若是失忆了,怎么一听见他家小姐定亲了便脸色骤然煞白一片,看起来跟快死了似的。
可若是没失忆……堂堂太子遭人──尤其还是自己的妻子如此戏弄,早该提刀了吧?怎么也不该是现在这副将信将疑的模样。
越庭舟笑一笑,想说自己没事,张开口时却发现喉间似乎被一团棉花堵住了似的,竟让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只能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还好。
白沅沅:“既然如此,表哥好好休息吧,千万勿要为过去的事所烦恼。”
越庭舟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
先前他所说的痴话大抵不过是暂居白家,甚为惭愧,望能求娶白沅沅,必定不会辜负她之类的话……
而白沅沅在这时所说的不要被过去的事所扰……就是想让他彻底忘记过去,不要再想着求娶她了。
虽然有一些细节他颇觉违和,但他知晓至少有些事情定然是真的。
比如胸口处仍旧不断泛起的隐痛,正在时时提醒他──他倾慕于她,想要娶她为妻。
哪怕是现在已经得知了她已有未婚夫婿,也丝毫不愿改变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