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凌老爷子的声音,比起在外人面前的洪亮,现在的声音听着很是疲惫,又沙又哑,仿佛老了很多。
凌老爷子的话还没说完,凌其羽冷淡的声音便响起:“这是你的人,你想让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们杀的人是我孩子的母亲,她是一个人,不是家畜。”
凌老爷子沉默了,似乎还叹了口气。
隔着木门陆野听得不太清楚,但是凌其羽的话很清晰,很冷。
他说:“这件事情已经不是家事了,以前您的大儿子算计我,我那时候无能,护不住陆莹,反抗不了你们,现在您还觉得我和以前一样吗?”
他又说:“凌肃和杨璐触犯的是法律,您就是把头上的帽子摘下来,也改变不了,这么多年,你们的心还是一样偏,也不怕下去的时候……”
接下来的话陆野就没听清楚了,因为凌其羽最后的话说得很轻,轻得像一片羽毛。
但打开那扇木门之后,陆野看着脸色煞白的凌老爷子,顿时又觉得那不是羽毛。
而是一座沉重的山,迅速又凶狠地压在凌老爷子的身上,把他笔直的脊骨都压弯,压碎了。
陆野到现在都想不到凌其羽最后那句话是什么,他总觉得那句话和凌其羽本人有很大的关系。
他缓慢呼出一口热气,拿过枕边的小遥控一摁,昏黄的灯光灭了,整个房间陷入黑暗。
就像他此刻的心情一样,将那些对话和疑惑全部扔到心底最黑暗的地方,不再去追究。
第二天一早,林绵绵刚起来就看见客厅里堆着许多鲜嫩的青菜,各种各样,把客厅都差不多堆满了。
“醒了?手还疼不疼?”
陆野围着灰色围裙,腰腹劲瘦修长,葱白的手拿着一锅热气腾腾,咕咕冒泡的筒骨粥,放到桌面上后,他舀出来一碗黏稠喷香的热粥。
对她招招手,等她慢悠悠地来到他身边,他在扶着她坐下,先检查她的手,见不红了,消肿了。
他才轻声解释道:“这些菜是凌其羽一早让人送过来的,一起送过来的还有十块钱。”
“可是我们的菜好像没有这么多吧?是不是拿错胡叔的了?”
林绵绵搅拌一下手里的筒骨粥,略微迷惑地看着那满地的蔬菜,她有点怀疑凌其羽是不是假公济私,给她多分了。
“是胡叔多分给我们的,这些菜找到的时候已经被卖了一点了,又分不清是谁的,胡叔索性多分我们一点,十块钱是杨琳赔的。”
陆野简单解释几句,用筷子夹了一点微辣的炒春笋,放到她的碗里,自己也跟着吃了一口,脆甜爽口,很好吃。
咽下嘴里的笋,他又继续说:“你别操心了,这些事情会有人处理,我也会时刻注意,不会就这么简单放过她的。”
说到杨琳,陆野眼底的冰冷一闪而逝,犹如盯上企图伤害狼崽的敌人的狼王,不亲手把敌人撕碎,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既然陆野这样说了,林绵绵就懒得再关心这些事,她只需要好好吃饭,好好运动,为以后的生产做准备就好了,毕竟双胎生产时是真的很危险。
不过春笋勾起了她挖笋的欲望,忍不住问他:“这个春笋是在哪里挖的?好嫩,可以多挖一点回来,存着慢慢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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