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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赵煦从坤宁殿回到福宁殿准备就寝。
然后他就看到了那些随着气温的进一步下降,重新开始设置的暖阁。
炭火在屏风中燃烧着。
于是眉头紧锁,颇为不快,缄默片刻后,赵煦将冯景叫到身边:“将屏风全部撤了吧!”
冯景犹豫片刻后,遵命而去。
于是,福宁殿内暖阁里的屏风全部被撤走。
一盘盘炭火,在殿中燃烧着,虽然卖相不好。
但没有比让大家睡得舒服,也睡得舒坦更好的事情。
赵煦看着,终于舒服了些,眉头也松了下来。
“太皇太后的庆寿宫,还要多久才能修葺好?”赵煦问道。
冯景答道:“入内内侍省言,似乎下个月,就可以恭请太皇太后移宫了……”
赵煦抚掌道:“善!”
“母后移宫保慈宫,我打算命汝去执掌保慈宫诸般修葺之事……”
“所有殿阁含有朱砂、水银、铅之物,需统统除去!”
冯景点头:“臣晓得!”
这位大家,似乎一直对朱砂、水银、铅,深感戒备。
以至于宫中但凡有这些东西的地方,都避而远之。
没有理由,也没有原因——或许有,但他不说。
除此之外,这位陛下只喝凉白开,还必须是特别从开宝寺外的水井之中,专门取来的井水。
作为大家身边的贴己人,冯景将这些禁忌都记得很清楚。
实际上不止是冯景,太皇太后和向太后,也都知道这些大家的禁忌。
两宫身边的那位文氏,每日煮饮子用的水,就是从冯景这里拿的。
冯景更知道,这位大家早就想要重修福宁殿了。
只是奈何还在孝期,不愿对先帝的寝殿,有半点修改。
所以,庆寿宫翻修的时候,太皇太后在知道大家不喜朱砂、水银、铅等后,也命了粱惟简全部铲除。
向太后那边嘴上虽然推辞着说:姑后在堂,岂敢移宫。
实际上也已经在准备着移宫保慈宫了。
因为向太后知道,待保慈宫重新修葺后,官家可能会留宿保慈宫。
因为他不喜欢朱砂、水银和铅。
甚至对此非常害怕和恐惧。
赵煦于是回到渐渐暖和的内寝,冯景带着人,端来热水,打算伺候赵煦洗脚。
殿外一直侍卫的燕辰,却在这个时候,忽然来到了殿中,隔着帷幕禀报着:“陛下,閤门通事舍人臣咏求见,言是有熙河边报深夜入宫!”
赵煦旋即道:“传!”
于是,赵煦刚好洗好脚,擦干净后,狄咏便捧着向宗回、高公纪的边报入殿,拜道:“陛下,熙河兰会路急报,言西贼大将仁多保忠来降!”
“保忠已言,西贼国主、太后相继去世之秘,愿为陛下鹰犬,乞陛下赐姓!”
赵煦旋即对冯景吩咐:“将两位国亲的奏疏取来,我要亲自阅读!”
这种边报,而且事涉西贼国中剧变,大将来降的事情。
赵煦必须第一时间掌握和了解。
冯景出了帷幕,恭敬的将向宗回、高公纪的奏疏接过来,然后送到赵煦手中。
赵煦命人点起内寝的长明灯,借着火光阅读起来。
将向宗回、高公纪的奏疏看完,赵煦沉吟片刻就对狄咏道:“卿且先去歇息,朕明日与两宫慈圣商议之后,再回复熙河路!”
“唯!”狄咏顿首再拜:“臣告退!”
于是亦步亦趋的退出殿堂。
赵煦想了想,便命冯景去御厨,吩咐御厨做足够百人食用的夜宵。
分别赏给今夜在福宁殿值守的御龙直以及在通见司值守的官吏。
做完这个事情,赵煦才踱回御座,拿着奏疏再次看起来。
心里面一些想法,不断的冒起来。
直到冯景回来,发现他今日反常的没有准时入寝,这才恭敬的提醒:“大家,时候不早了,该就寝了!”
赵煦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道:“确实该就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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