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爱迪莱德听完了安德烈的陈述,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
他表面上神情云淡风轻,只是眉头轻皱了一下,放在书桌。”
想起那天晚上她发作时痛苦不堪的模样……爱迪莱德平静表情下的身体,那一股不可抑制的恐惧再次潺潺流动了起来。
这股恐惧汇聚在心脏处,形成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攥紧了他的心脏。
她知道自己的身体正在极速退化,快到极限了吗?
她的身体里蕴藏着一颗无形的定时炸弹,不知道何时会爆炸——她的狂妄任性是靠她以前那副战争机器的精密身体撑起来的。
现在的她,状况可不太好。
她应该自己知晓,爱迪莱德想了一会儿,觉得自己过分的担忧是多余的,她在过去无数次早已证明她的超凡能力,即便是在处于下风的情况下,她也能抓住时机逆风翻牌。
要是让她知道自己在这里为她优柔寡断,以她现在谁也不伺候的脾气,她肯定会翻白眼走人。
爱迪莱德用食指擦了擦眉峰,挑起冷淡的眼尾,看向眼前这个金发碧眸的沉稳青年:“带领反恐小队的作战计划规划好了吗?”
“我已经给他们下达了指令,今晚太阳落山后乘坐飞行舰出发。他们的任务是追捕黑星反叛军,阻止他们在538星球上的计划。”
爱迪莱德听着他的陈述,满意地点点头。
他起身,推开靠临阳台的那扇门,走了出去,望着古堡外层峦叠嶂的森林,双手浮在白玉栏杆上,身子前倾,眯了眯眼,深邃的眸子里闪现了难以捉摸的光彩。
那一轮红色的夕阳,在他冰蓝色的眼底,慢慢降下去。
“你的任务是什么你知道吗?”爱迪莱德转向安德烈,问他。
安德烈迟疑了一下,并没有立即回答。
爱迪莱德向他招招手,让他走近自己,两人身型接近,站在一起,视线可以平视,而爱迪莱德极具压迫感的王爵身份,跟他令人无法忽视的银色长发,还是使安德烈有些吃不消与他长时间地对视。
爱迪莱德问:“安德烈,我可以相信你吗?”
安德烈答:“有什么可以为王爵效劳?”
爱迪莱德很欣赏他既体现忠诚又不失贵族气节的良好修养。
他缓缓一笑,唇角上一闪即逝的笑意,手掌贴到安德烈左胸口,深邃的目光仿佛已经看见了安德烈胸膛上的秘密,“我知道你和沈酒之间有一些非同寻常的渊源。”
安德烈为之一震,傍晚的温度降了下来,微风中有一股寒意,使他汗毛耸立。
他看着眼前这个城府极深的银发男人,猜测对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难道是知道了他和沈酒已经有了身体的深度关系,王爵是为了警告自己,为了验证自己对他是否存在异心吗?
贵族都有着强烈的占有欲,更别提王爵这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至高无上身份,他的占有欲只会更可怕。
这或许是对方的一个计谋。
安德烈让自己冷静下来,爱迪莱德手掌触碰到的地方,正是他受枪伤的位置,留在身体上的这个记号和他爱上沈酒是同一天,也代表着永恒。
王爵如果要排除异己,那么,他和沈酒都会有危险。
安德烈听到他平静而冷淡的声音由近及远,飘向远方的群山,“你私底下接触过沈酒,这事没什么好隐瞒的。她没有在我面前暴露和你之间的往来,从这一点可以判断,她对你有些特别。”
安德烈深吸了口气,脸色恢复了一如既往的镇定:“王爵如果是指我身上的枪伤,没错,那是在一场战役中受的伤,当时沈酒恰好在旁边,她为我做了掩护,否则我的身体会留下更多弹孔。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爱迪莱德把手从安德烈的胸膛上移开,往上移,落在安德烈的肩膀上,缓缓拍了两下:“你这家伙,真是让我嫉妒。”
嫉妒?
王爵嫉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