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通话一向简单直接,挂了电话。彼此心照不宣地删除了通话记录。
孙一平已经没有了钓鱼地兴致,半年中被何山勒索了三次,将近两千万块没有了。他虽然表面上答应是最后一次,谁也不清楚这个无底洞什么时候填满。所以,当半夜时分山鹰打来电话的时候,孙一平的郁闷心情顿时烟消云散。
“上一次是我做的不够细致,对不住了。”山鹰像是拉家常一般,乐呵呵地跟孙一平道歉。
“你害死我了!”孙一平咬牙说道,“是谁把他弄到坑道里面的?”
“何山说是你安排的,我也想跟你开个玩笑,所以我们俩一起弄的。”山鹰毫不避讳,“在一个苹果园的农家乐里面。这件事情,一个叫陈二狗的可能也知道。”
“好了,别说了!”孙一平现在回想起来,当时何山听到祝武的尸体出现在废弃坑道时慌乱恐惧的表情,都是装出来,忽悠他的。端的是奥斯卡级别的演技。
“上次是我不对,现在何山找你麻烦,我来处理。”山鹰痛快地说道,很明显是董山强跟他交代过。
“吓唬他一下就行。”孙一平说道,“出手不用太重。”孙一平不想手上再沾血,也相信何山收到钱以后会收手。
山鹰在电话里面笑了笑,挂断了电话。这一次算是山鹰送给孙一平的免费服务。
自从山鹰答应下来替他出手后,孙一平几乎每天都去江里面钓鱼,早出晚归。空军的次数多,钓到鱼的时候很少。一个人划着一叶小舟在江湾的外面,临近大江航道的部分,擎着一根鱼竿,一动不动,颇有“独钓寒江雪”的孤独意境。
这次是山鹰带着小弟过去的,他没有跟小弟交代清楚,一出手就把陈二狗灭了。何山当时就被吓破了胆,从此很多年内,江宁成了他的禁地。
风彬与贺岩对孙一平连着审讯了七天,才听他絮絮叨叨的把陶城的故事讲完。两个人看着厚厚的一摞供词,面面相觑。里面牵扯的人太多了,单是孙一平这一条线,就能把陶城的官场掀翻。
“孙一平,你说郑怀仁调走了,现在他还是陶城市委书记,怎么回事?”风彬对他的供词提出了疑问。
“我离开陶城后,大概又过了三年,马九龙被调走了,郑怀仁又杀了回来,担任了陶城市委书记。”
“你为什么要针对兰姐?”风彬说道。
孙一平怯生生地看了风彬一眼,说道:“芮兰害我亏了六百万。”孙一平先说结果,搞得风彬与贺岩一头雾水,兰姐与他没有生意往来,这六百万从何说起呢?
“三年前,江宁航运公司的老总林望云和我参加江宁市企业家联谊会,在会上芮兰的美貌吸引了我们俩,准确的说是吸引了在场所有的男女的目光,她象一颗夜明珠,在瓦砾堆中闪耀光芒。让男人垂涎欲滴,让女人羡慕嫉妒恨。林望云上前跟芮兰套近乎,被言辞拒绝后,灰溜溜地回到座位上。我看他的右手手背上有五个清晰的指印。知道他被芮兰打了一巴掌,不过是打在手上。因为什么原因打他,明眼人一猜就知道。”
谈起这些富人间的风流韵事,孙一平兴奋了起来。
“回到座位上,林望云小声嘀咕,‘真辣,但是我喜欢,我一定要把她弄到手。花多少钱我都愿意’,我说‘芮兰不是花钱就能追到的,你多久能成功?’,他说不出半年。在场的很多人都听到了,起哄打赌。大家便攒了一个小赌局,有押注十万的,有二十万的,大家图一个乐呵。参与的人很多。大家的兴致都很高。”
“该死!”风彬骂了一句,把嘴里的烟蒂吐出很远,“你继续说。”
“半年内,林望云被羞辱了几回后,他失败了,赔上了近五百万的赌注。从此,林望云便跟芮兰不对付。也怪我多嘴,在一次酒局上,我提起了这件事情。林望云恼羞成怒,我们俩吵了一顿后,他说‘给你一年的时间,也未必能成。’,我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便跟他打赌,赌注在众人的起哄架秧子的情况下,很快便升到了六百万。随后的一年中,我先是跟芮兰套近乎,几次被严词拒绝,后来在企业家年会上,我对她动手脚,又被她当众羞辱一番。就这样一来二去,我输掉了赌注,白折了六百万。我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地伤害。以前,我想得到的东西,几乎没有失手的时候,现在却在芮兰身上折了六百万,我不甘心。便找了青龙帮的邰青龙,让他先帮我把醉月楼的生意搅黄了,再对芮兰下手。就在我快成功的时候,你出现了,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江宁大酒店归了芮兰,我到了这里。”
“你又是怎么得到江宁大酒店的?”风彬问道。
“你说我使用了卑鄙的手段从胡成玉手中夺得江宁大酒店,其实咱俩得手法差不多。胡成玉头上顶着江宁市首富、杰出的民营企业家、改革先锋之类的荣誉光环,实际上他也不是一个好人,我不过是抓住了他的把柄,逼着他把江宁大酒店低价卖给了我。我是真付出了一千万,不像你一样一分未付。”
借着这件交易,孙一平把风彬酸了一通,心中感到十分痛快。书记员姜小白聪明通透,主动漏过了这一段。通过孙一平的供述,可以还原他得到江宁大酒店的完整过程,在这个故事里面,孙一平表现的不是太坏。
时间回到九年前,孙一平初到江宁,住在江宁大酒店的豪华套房里面,每天在十八楼的窗边,看着远处烟波浩渺的大江,心中意兴阑珊。既不想做事,也不想出门,整天无所事事。除了邱丽雯偶尔过来跟他共度良宵,他的主要精力是考虑怎么花钱和赚钱上。不能让账户上钱生钱,他总是感觉不舒服。
从那时起,他便打上了江宁大酒店地主意。
江宁大酒店的服务不是很好,辜负了五星级酒店的名头。尤其是从江北过来的日本人,天天大声喧哗胡闹,说着鸟语,让他心中非常烦闷。于是,盘算着自买栋别墅,图个清净。当他把这个想法告诉了邱丽雯后,邱丽雯思考了一下:“你单身一个人,最多我会过去住一晚。别墅太大了,不如找个物业服务好的小区,买个大点的房子住着,比住别墅舒服。再者,你一个人住在别墅里面,不怕树大招风遇上麻烦?”
邱丽雯考虑很周到,别墅看着好,真正发生问题了,求救都找不到人。现在富人居住的别墅区都呈现一种怪象:每栋别墅都有主,每一栋别墅都不住人。
“住在小区里面,是不是很没面子?”孙一平像是自言自语。
“江宁的别墅区都在郊区,按照江宁警力部署,去那些地方最快要半个小时。出了事报警都没用。”邱丽雯从专业角度分析,“你确定把自己的身家安全托付给那些没用的保安?”
一句话,彻底打消了孙一平购买别墅的心思。
在自己的酒店豪华包间内长住了一位出手豪阔的客人,自然引起了酒店老板胡成玉的注意。思虑再三后,决定找机会拜访。
一次拜访,成了胡成玉厄运的开端,有的人,认识远不如不认识!胡成玉也是自作孽,遭报应。
在一个雨夜,胡成玉满脸堆笑的敲开了豪华包房的门。
“孙先生,我是这儿的老板,冒昧拜访一下,请您别介意。”胡成玉操着浓重的江宁口音自我介绍。
“哦,快请进!”孙一平虽说着请进,心中却不愿意此时有人来。
“谢谢孙先生。”胡成玉点头哈腰地走进来,像一只肥胖的蛤蟆,身材短小,眼神中透着精明。孙一平从他的脑袋上忽然找到了自信,胡成玉是一个光头,光的很彻底。孙一平是半光头,脑袋下半部还有一圈头发。他心中开始高兴起来。
“胡老板,您喝茶还是白水?”孙一平客气问道。
胡成玉急忙摆手,“不劳孙先生大驾,我单纯来问一下孙先生在小店住的是不是舒服,有什么要求您尽管提。”
孙一平放下心来,酒店老板亲自登门征询他的意见,让他倍有面子。
“服务非常好,热情周到,饭菜也很合我的口味,我非常满意。”孙一平言不由衷地说。
“谢谢孙先生对小店的支持。”胡成玉态度谦恭,“江宁虽是小地方,风景秀美,人文雅致。那天孙先生有兴致,我可以做向导。”
孙一平摸不清胡成玉的真实来意,小心谨慎地应付,话不多,态度谈不上热情。
胡成玉上前凑了凑,小声说道:“孙先生要是有那方面的需求,小店会尽量满足。”
孙一平看着胡成玉的眼睛,两人对视了两秒,忽然爆发出你懂我懂的大笑来。笑声中,孙一平轻轻摇了摇头,明确拒绝了胡成玉的好意。
有邱丽雯在眼前晃悠,孙一平有贼心没有贼胆。至于那方面的需要,普通人他更看不上,他心里晃动着一个女孩的影子,认识那个女孩是他来江宁后偶尔回陶城办事,住在何山的深浅KtV,那个女孩让他非常满意,从她的身上,他看到了柯玉恩的影子。
女孩叫褚静,一个陶城矿难遇难者的女儿。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