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第一百五十八章(1 / 2)

第一百五十八章

“对。”我点头说,“根据我们这几年对那些康复了的良性hl病毒患者的检查报告来看,他们在感染上病毒之后就算是彻底安全了,即使直接接触hl病毒也不会再一次被传染——但这不是因为他们身体里产生了抗体,而是因为身体本身对hl病毒的适应性。换句话说,现在这一批被我们使用人造抗体进行治疗的患者,以后还有可能继续感染上hl病毒。”

“那他呢?”嘉利米维尔指了指杰拉德,问。

“他不会。”我笑起来,摸了摸杰拉德的头,说,“虽然目前还不清楚他恢复的原因是什么,但是当时还在研究所的时候我就有过犹豫,最终没有对他进行任何抗体性治疗,所以他能够恢复过来完全是因为他自身。而且理论上来说,他身体里的hl病毒其实从来都没有消失过,只是因为被他身体的抗性所压制着无法动弹,更不会对他再造成任何影响而已。”

嘉利米维尔点了点头,说:“我的意思是,这是我们大队第一次正面遇见还处于传播周期内的恶性病毒感染者,所以等回到基地之后,我们说不定还得借助一下他的力量。”

“只要他同意,那当然没问题。”我微笑着看了一眼杰拉德,接着神情就又变得略显凝重起来,“正好我也想去见见那名感染者,看看他还有没有那么一丁点儿能够与我们沟通的能力。最主要的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四处都是恶性病毒感染者的废土区?”

“这也是我的疑问。”嘉利米维尔重新站直身体,对我们打了个手势,然后往岔路外走去,“这几年以来感染者的数量一直都没有减少,也就是说其实还有很多被传染了的新患者出现,如果真的能从这名感染者的口中问出些什么的话当然最好。”

嘉利米维尔这次开来了两架飞行器,回去的时候其中一架被用来摆放那些终端机,休士则被两名经验丰富的队员押送着,和我们一起乘坐另外一架飞行器。除此之外,嘉利米维尔还留了一支小队守在那个地下水道里,等待着霍华德与拉马尔城区政府取得联系。

走出地下水道之后,杰拉德的表情总算是彻底放松了下来,他甚至抬起手闻了闻自己两只袖子上的气味,发现没沾染上太多臭气之后脸色才终于正常起来。

我看着觉得好笑,坐上飞行器后就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学着他刚才的样子提起他的袖子闻了闻,说:“你现在这样爱干净真是我之前怎么都没想到的。我好像对你提到过吧?之前你刚刚被送去研究所的时候有多脏,而且还不乐意洗澡。”

“那个时候不知道。”杰拉德皱了皱眉,看他的样子,倒是的确变得相当嫌弃脏东西与臭气了,“里面好难闻,外面好多了。”

我笑了几声,点头告诉他:“回去之后,我们先去见见那个还没彻底丧失意识的感染者,等安顿好他之后,再带你回去洗洗。”

可能是因为担心休士在我们手里会想办法逃脱,所以嘉利米维尔为了尽快赶来,开来的这两架飞行器都是速度相当快的战斗用运输机。等到已经抵达了基地的时候,我才想起来我和杰拉德还租借了一架小型飞行器没有归还,不过也正好方便了其他那几个队员,我把飞行器启动秘钥发给他们之后,遇见什么情况他们也好随时行动,只用最后离开的时候将飞行器归还回去就行。

“那个感染者被你们带到什么地方去了?”走下飞行器后,我看了一眼面前这栋我暂时还没有来过的基地楼,向嘉利米维尔问道。

“霍华德回来之后就直接把他送去了医疗部的病毒清洁区,虽然我们没有办法直接将那个感染者体内的病毒隔绝,但是至少能保证关着他的那个隔离箱外部非常干净,不至于使基地里的其他人也都感染上病毒。”嘉利米维尔说。

听他这么说,我挑了下眉,问:“他当时被你们塞进箱子里的时候,没有反抗吗?”

“没有。”嘉利米维尔一边说一边再次回头看了一眼杰拉德,“他虽然没有这个小混蛋那么听话,被关进去之后就再不动弹,但是除了情绪激动之外,并不会直接无故攻击我们的队员。不过你放心,从你对这个小混蛋的态度和照顾方式里,我也得出了一点经验,没让那个感染者一直待在隔离箱里。他现在在这个基地隔离区的一个房间里,墙壁透明,和当时研究所里那个隔离室差不多,先进去看看他的情况再下定论吧。”

嘉利米维尔率先走进去之后,我又一次忍不住笑了笑,转头对杰拉德小声说:“其实不仅你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讨厌他,实际上他也不讨厌你,只是他这个人向来喜欢口是心非,别扭得很,态度不太好而已。”

杰拉德愣了愣,看了一眼嘉利米维尔的背影,问:“我说我讨厌他的意思,也是口是心非吗?”

“差不多吧。”我将脸上的浅笑收敛起来,让表情变得看起来比之前正经,“你只是主观意识上认为你自己讨厌他而已,但是如果他真的遇见危险的话,你也会和我一样感到焦虑,不是吗?”

他大概是被我绕进去了,半天都没回过神来,到最后甚至露出一个仿佛是在质疑自己一般的表情,脸上的神情相当纠结。

最后走进隔离区的时候,我实在没忍住轻笑出声,忍俊不禁地揉乱了他的头发。

我们走到嘉利米维尔所说的那个隔离室前的时候,他已经站在隔离室前等待了我们很久了,这个房间里除了我们之外,嘉利米维尔暂时没让任何人停留在我们身边。见到我们走过去,他也没有说话,只对我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便看向了隔离室里的那个感染者。

我也暂时先松开了杰拉德的手腕,往前走了几步,站到隔离室的正前方,看向感染者所在的位置。

看见他的第一眼,我就得出了他的确还留有着不浅的自我意识这一结论,甚至于在某些特定情况下,他说不定还能够持续思考——因为在我和嘉利米维尔走近之后,他就抬起了头,用那双已经开始变得不似常人的眼睛盯着我们看。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恐与慌乱,饱含着无尽的痛苦与绝望,而他的眼神里却没能表达出任何含义,除了情绪还能够向我们传达之外,可能已经连视觉都无法清晰地通过大脑,转而让他知晓我们站在这里的意义了。

我稍微皱起眉打量着这个看起来年纪还不算太大的男人。他坐在隔离室最里面的一把椅子上,手上没有被任何锁链或者绳索束缚着,但却坐在原地没有站起身,只知道一直盯着我们看,没有像其他感染者那样嘶吼喊叫,更没有直接用*往玻璃上撞。

我再次仔细地观察了他一会儿,叹了口气,说:“他的确还没有度过病毒传播周期,你记得随时封闭住整栋隔离楼,除了我们偶尔的进出之外,别让任何人靠近这里。”

“我知道。”嘉利米维尔站在一旁回答了我,“小队是在之前那栋大楼坍塌处的周围发现他的。他独自一人徘徊在我们遇见过的那片湖泊旁边,其他感染者都聚集在废墟周围,只有他远离了群体,所以霍华德才会注意到他。”

我稍微点了下头,对嘉利米维尔和站在我身后的杰拉德打了个手势,让他们暂时不要发出任何声音,然后和里面那个感染者对视着,保持着冷静而温和的语气,缓慢地开口对他说道:“我知道你还能听见我的话,不用害怕,我不会伤害你,这个房间可以给你提供最好的保护,你之后也不会再因为其他人或者环境而受到伤害。所以也不要试图伤害你自己,先听我说完,再试试看能不能回答我的问题,好吗?”

这是我几年前在对正处于病毒传播周期的感染者进行诊疗之前绝对会说的一段话,对于他们这些尚且还拥有自己意识的患者来讲,温和的对话方式往往比药物更加有效,同时也更加能抚慰他们本就受到了极大伤害的内心。

感染者睁大眼睛看着我,大口地呼吸着。我没有移开目光,一直与他对视着,直到他的喘息逐渐平稳下来,才开口问道:“你对自己以前的记忆,还有任何印象吗?”

我不清楚具体是哪个词语刺激到了他,但是当我问完这个问题之后,这个男人就忽然发出了一阵颤抖的呻/吟声。他直接伸出双手抱住了脑袋,断断续续的哽咽声持续了好一会儿,紧接着他就开始零碎地不断重复着几个词汇:“机......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