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是在赌啊,赌赢了大赚,赌输了大不了另想办法。”齐斯笑了笑,抬眼看向飘拂着猩红光带的天花板,“反正只是丢掉半个身子罢了,我想以你们的风评,应该不会趁人之危,对我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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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应该不仅能活下去,还能完美通关吧?”张艺妤从地上站起,一步步走向门口。
按他一贯以来的行为模式,怎么都该是抓个工具人丢冷水里,充当仪式材料献祭了才对。
“考虑到诡异游戏不会安排无解的死局,材料必然可以在这个副本中取材,通过排除法,很容易圈定仪式所需的材料。而既然假配方里面的用量单位是半个人,我有理由推测仪式所需要的泥土也是半个人的量”
过去的齐斯举起棋子,此刻的齐斯、张艺妤、常胥、说梦都是棋局的一员,在未知全局的调度下于棋盘上纵横,勾勒出全盘的布局。
他忽然蹲下身,抬手捂住脸,泣不成声。
虽然张艺妤主动违反规则,被关进禁闭室的事令他不得不在意,但也不足为惧。
张艺妤感觉自己的灵魂好像和肉体断了联系,身体被无形的力量拖拽,像梦游中的人出于一种惯性前行。
“那么现在,伱可以去死了。”齐斯看着站在门口的导游,露出一个称得上温柔的笑容。
左右动不了,他索性继续说了下去:“治疗失眠症的解药、召唤邪神的仪式,这些在这个副本的设定里都属于原住民的巫术的范畴,必然有共通之处。经过抄录的文献意义发生了变化,翻译得来的假配方却未必全无道理,至少在材料和用量的范畴,可能存在可供借鉴的地方。”
张艺妤回头看到一身黑衣的梅狄娜女士,棕色的脸变换着长相和表情,时而苍老,时而年轻,长袍和兜帽最终变成皮草大衣。
她知道齐斯就是这个副本中的“坏孩子”,本来都做好放弃选做任务的准备了,哪想得到这個任务莫名其妙就搞定了。
高天之上的神垂下眼眸,作用于灵魂的契约在人类的躯体中左右意志,金与红的光带在前引路,没有观众的夜里47穿过枫林,走向存放着剩余燃料的厨房。
说梦听着齐斯云淡风轻的分析,皱眉问道:“你就这么肯定你的推测是对的?万一猜错了怎么办?”
说梦带着齐斯去往禁闭室,常胥取来足量的冷水,另一个时空的张艺妤祈求仪式最后的材料,齐斯将冷水浇到身上。
密密匝匝的枫树在眼前变换着季节,光秃秃的树干一会儿长满绿叶,一会儿只余枯枝。春夏秋冬各色画面在刹那间重叠,各种时节的景象出现在同一场景,红黄绿的色调层层嵌套,视野里铺满片片混色的雪花。
47的步伐越来越快,掀起吹动金色蝴蝶的风,卷起地上洒落的碎叶。
最后一片干枯的红叶怦然坠地,蝴蝶死去的回声与头顶的血光交织,满地落叶在黢黑的大地上显影,张艺妤狂奔起来。
办公室的门被从外反锁,47的神情平静得近乎于冷漠,甚至找不到一丝复仇的恶意。
红衣的神明在火焰中现出形影,随着烈火的蔓延在整所学校的地界滋长。
女孩的灵魂倒灌回躯体,好像迷梦被耳边的炸响惊醒。
腐烂的蔬菜散发着腥臭,灶台下的柴火跳跃着残存的火星,张艺妤拿起一根尚有余烬的干柴,去触盛满火油的铁桶。
的确,有死亡后还能在现实里存活半小时的规则在,正经玩家但凡爱惜羽毛,都不敢明目张胆地害人要害人也得杀人于无形。
张艺妤看着系统界面上邪神信徒的状态标识,不知该哭该笑。
他感受不到疼痛,更多的是一种“空”,习以为常的某个部分忽然失去了联系,感受不到存在,好像从来就不属于他的身体。
谁都有求生的权利,姜君珏无权要求任何人为自己牺牲,能做的只有公平竞争。
眼下无非三种情况:一,张艺妤知道关键线索,进入禁闭室只是通关的一个步骤;二,张艺妤在发现无法通关后,也想对他下杀手,成为唯一的幸存者;三,张艺妤躲进禁闭室单纯是害怕被他用手段讯问,此刻正在绝望地等死。
理论上,现在能够自由行动的只有他一个人了。
腐烂的、芜杂的、腥臭的、肮脏的,大火流窜在廊道间洗净所有,噼里啪啦的声音中夹杂着凄厉的哭嚎。
导游只剩一张棕色的面颊漂浮在一地色块上,如同信手涂鸦的油画,透出油脂粘腻的质感。
47看了眼已经吞没整间厨房的大火,转身奔向水泥楼的方向。
姜君珏僵在门边,定定地看着,直将那张年轻的脸在眼中模糊得看不清五官。
半边身子从肩膀到大腿全部消失,边缘处爬满粉末状的污泥,随着冷水的渗入逐渐化作灰黄色的泥泞,淅淅沥沥地滴落在地。
齐斯仰靠在墙壁上,笑意未曾浸染眼底,语气讽刺而戏谑:“为虎作伥之辈,烈火焚身;暴戾残虐之辈,利爪穿心;歪曲粉饰之辈,形影皆失。”
红黄蓝绿的辅色一层层刷上场景的表面,好像在一次次试错中寻找最适合的色泽。
47开始奔跑,起初只是试探般的小跑,踏碎的枫叶发出“咔嚓”的怪声,如同蛋壳破裂。
“不过一死而已,又有什么呢?”齐斯垂下眼,轻笑一声,“我承担一点风险,博所有人TE通关,很划算的买卖,不是么?”
更加强大的契约权柄使得他拥有两双眼睛,一双是自己的眼睛,一双来自于张艺妤。他时常获得两个平行的视角,从旁观的角度俯瞰两个时空的全局,大量有用无用的信息流过脑海,经过记录的过程在白纸上汇总,并逐步积累成巨大的优势。
通关最终副本,获得和规则谈判的权利,焉知牺牲的人不能重返人世?
姜君珏见过不少死人,也参与过不少你死我活的生存斗争,早已形成一套自洽的逻辑。
没有灯火的夜晚寂静无声,所有人烟都在逼仄压抑的四层小楼中睡去,张艺妤好像天然知道要怎么做一样,将铁门一把拉上,从门边尸体背着的包中取出各色工具,卡住门锁。
齐斯闻言,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正义?你以为我是在为那些蠢货主持正义吗?”
“我这是在落井下石,恃强凌弱,外加站在道德制高点绑架你!哈哈哈哈!”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