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娘说,夜郎御蜂的绝技,早就失传了。
谢迟从哪儿找来的人,能驱赶这么大一只蜂群为他作战?
如果那人心怀二志?
阮清本能地先在脑子里将所有可能性想了一遍。
待到乱民全部被驱散,她循着林中笛哨声的方向寻去,却始终寻不见人影。
“阿徵,到底是谁在催动那些杀人蜂?”她警惕问谢迟。
“是丈母娘的老相好。”谢迟大大咧咧朝密林深处那边招手,“二叔,出来吧。”
阮清:???
“二叔?你二叔?”
谢迟:“你二叔。你娘相好的,不喊二叔喊什么?你爹老大,他老二。”
阮清:
她咬了咬唇。
我娘若是知道你背地里这样编排她,看不揪掉你的耳朵!
这时,树林后面,缓步走出一个男人。
一身灰袍,灰发苍苍,蓬乱地遮着半张脸,看上去历经沧桑,但身形也不过是中年人的模样。
他微扬起脸,眯着眼看过来,与谢迟点头:“皇帝陛下。”
接着,目光就落在阮清的脸上。
看了一会儿,才躬身浅浅一礼:“郁风见过阮娘娘。”
谢迟放开阮清的手,拍拍她手背,示意她放松下来,不要害怕,然后站起身,迎了过去,搭着肩膀将人搂住:
“哈哈哈哈!朕今天幸得二叔出手相助啊,才不费一兵一卒,大获全胜。”
郁风人如其姓,始终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陛下不要再叫我二叔了。”
显然这一路,他已经不知道被叫了多少次了。
谢迟:“哎呀,这么客气干什么。朕说了你是二叔,你就是朕跟阿阮的二叔。”
郁风:
阮清低头,揉了揉被谢迟捏得都快失去知觉的手,脑子里飞快搜索郁风这个名字,但是一无所获。
娘好像从来没提过这个人。
又或者,郁风同御蜂,这本就是个假名字。
她起身道:“前辈与我娘是旧识?”
郁风又认真看了她一眼,似有所思,顿了顿,似是斟酌了一番,才道:“是许久未见的故人。”
谢迟:“故人可是有很多种的哦。”
阮清:
你当了皇帝后,嘴怎么越来越贱了?
她心里嘀咕:娘,你可要争气一点,不要真的被谢大迟给说中了。
什么二叔二叔的。
此时,吴兴城毗邻的三处县郡援兵已经赶来。
郁风吹响笛哨,收了蜂群。
吴兴城上空黑烟散去。
谢迟正了正腰带,挺胸昂首,“走!随朕进城!”
娘的,一座破城,满城妖魔,将他阿阮关了半个多月。
害他像做贼一样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地进进出出。
如今重新杀回来,定是要出尽这口恶气。
这会儿城中,已经哀鸿遍野,到处都是被杀人蜂咬伤之人。
那些蜂子,一口下去,倒是咬不掉多少肉,可蜂毒甚是凶猛,伤口又麻又疼,红肿恐怖,让人根本无法忍受。
吴兴城郡守,半边脸也是肿的,举着白旗,赤着上身,一把鼻涕一把泪,负荆请罪,跪在当街中央。
“皇上饶命,皇上恕罪!臣是被沈长风那个逆贼胁迫的,臣无能,臣有罪,臣罪该万死!”
谢迟也不理,从他身边走过,直接去了郡守府。
余少川走在最后,四处看了看,嫌弃地扇着扇子,寻了个几个看起来看颇有几分精神的,道:
“唉,天谴啊!知道今日城外,你们想要围攻的人是谁吗?”
他弯下腰,用扇子遮了脸,小声儿与他们道:“是当今皇上,真命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