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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案四)楔子(下)(1 / 2)

夏宝珠有些傻眼的看着站在客栈门口的林知县,这名蓄着山羊胡子的中年男子在大年初一的大清早主动找上了门。

昨天晚上家里的两个小的缠着唐蓝墨带他们放烟花玩,因为太晚了干脆就都没有回家,而是一家人直接睡在了客栈的房间里。谢捕头昨天在喝了酒后留下了那封信就走了,一想到那封信,夏宝珠就觉得头大。

这时候林知县又亲自上门,想来是老谢看出了自己的不乐意,回去就跟他的顶头上司告状了。夏宝珠赶紧将这位拦江镇的父母官迎了进来。林知县三十多岁,气宇轩昂,是那种不需要任何说明,你只看一眼就知道他很有学问的人。他穿着一件深青色的袄子,走起路来腰杆也挺得笔直,给人一种朝气蓬勃的感觉。

见他已经在大厅坐下,夏宝珠赶紧去给他泡了些热茶,她在面对朝廷命官的时候总是会不由自主的紧张,更叫她感到尴尬的是,现在的客栈里就她一个人醒了。

端着茶走上前招呼的时候,夏宝珠便和林知县那双深褐色的眼睛对上了,只见他聚精会神地打量着自己,那是一种带了认真的审视。

林知县结果茶水,微微点头后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夏宝珠陷入了思考,时不时再审视她一番。

夏宝珠决定主动出击:“林大人,敢问这大年初一上门可是为了昨日那封信上的事?”

仿佛是被夏宝珠突然的出声吓了一跳,林知县眉头一抬:“夏娘子还真是快人快语。”

他的声音稍微有些沙哑,但听得出来他心情不差。

“林大人,恕民女直言,这件事难道不是那人同衙门求助的吗?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听完夏宝珠的话,林知县淡淡一笑,说:“老谢他们说夏娘子您是个十分义气胆大的人,也帮我们解决了不少棘手的事,所以我今日就想着亲自上门来看看。”

“哈哈,老谢他们那都是夸张的说法,我算得了什么?”夏宝珠十分尴尬地笑着。

“不过这件事情对我们来说确实棘手,”林知县直言道,“我也实在是想不出除了你这儿外还有其他更合适的地方了。”

“这,”夏宝珠抬起头扫视了一圈自己的小客栈后更疑惑了,“我这儿?”

林知县说:“是啊,你这儿。”说完他喝了一口茶,见夏宝珠更加疑惑了,林知县索性不绕弯子了:“事情是这样的,写信的人叫阎凌盛,他父亲曾当过我几年老师,如今在京中为官。只这一个儿子,宠得不成样子。如今他犯了些事,所以想送他回老家避一避风头,正好经过我们这儿,他就写了这封信来。”

“这,林知县,”夏宝珠一听就皱起了眉头,“既然犯了事,好好认错才是正理,您这位老师是否太偏私了些?您要是答应了,那不是狼狈为奸了吗?”

“你胆子倒确实是个大的,敢当我的面这么说。是啊,”林知县看着夏宝珠,脸上的笑意藏不住了,“所以这不是来拜托你了吗?”他用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她。

夏宝珠心道一声不好,深吸了一口气。

“我先同你讲讲,他犯了什么事吧,”林知县说,“他这个人,贪财好色,平日里不学无术最喜欢遛狗斗鸡,同一些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混在一起。”他顿了一下,“我曾上书给老师,说他需得严加管教,不然将来一定会闯下大祸,可是老师舍不得,果不其然,真出事了。”

夏宝珠困惑地皱了皱眉头。

他接着说:“前些日子,他同几个公子哥在喝酒的时候叫了一对卖唱的父女给他们表演,那天他赢了些钱,又喝多了酒,见那女子美貌,便——”

夏宝珠接着说了下去:“便心生歹意了?”

“正是,”林知县停了一下后继续说道,“他非逼那女子给自己作陪,那女子不从,他就狠狠打了几下那女子,女子的父亲上前求饶,也被他一脚踹开。”

“太过分了些,”夏宝珠只觉得自己拳头都听硬了,“这可是京城啊,他就这般的无法无天?”

“那姑娘宁死不从,直接从酒楼跳了下去,摔死了,”林知县深深叹了口气,此刻的他面色苍白,但看向夏宝珠的眼神如炬火一般亮,“那姑娘的父亲也是个狠的,直接要去敲登闻鼓。结果——我那偏私的老师和其他几个公子哥的家里听说这事后,就叫了家丁半路给那老人家拦在了半路上,将那名老人打断了腿扔出了京城……”

夏宝珠听得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连说了好几句:“真是无法无天了!”

林知县两手交握,说话的语速不快,不时还会停顿下来观察夏宝珠的反应一番,从他的眼神可以看出,他对夏宝珠十分满意。

他伸手示意夏宝珠先听自己说完:“夏掌柜的先冷静,你须得确切地了解这事的一切是从何而起才好。原本阎家是想着叫那老人自生自灭,这事儿也就过去了。可那老人没有死,不仅没有死,还得了一没露面的贵人相助,送他去敲了登闻鼓。此事叫我那老师的对头知道了,直接参了他一本,于是这件事就上达天听了。圣人虽然年轻,但是个有主见且杀伐果断之人,当即派了人查案抓人下狱。”

听到这里,夏宝珠更加疑惑了:“那他,是怎么还能回老家避一避的呢?”

“唉,这事的操作空间很大,”林知县叹息着摇头,“我那个老师,为了自己儿子活命,动用了几乎所有的人脉和金钱关系,最后将这个案子活活改成了说是自己儿子是同别人起的争执,那父女俩上来劝架,他推开那姑娘的时候不小心给人推下了酒楼,就这么从逼死良家女子改判成了一起误杀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