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乔轻笑:“公子是在说,祝家的胖公子么?”
她摇了摇头,无辜道:“不是小女子。听说他家中这几日在找他,赏金都加到了一百多两,一百多两,足够寻常人家生活好些年呢。公子既有消息,快去做件好事吧,还能有钱拿呢。”
“你怎么知道那具尸体是祝家的公子?那日,我发现了两具尸体。”
沈乔笑着,后退几步,“真是有意思,我们还会再见的溯洄。”
说着,沈乔张开了双手,春风扬起她的青袍和她的面纱,露出近乎和姜楠一模一样的样貌。
“你…”
商归眉头深深地一蹙。
刚想上前质问,从树梢跃下一位身着墨衣、抱着剑、脸上有灼烧痕迹的男人。
男人回过头看了商归一眼,微微的礼貌颔首,随后抬手搭上沈乔的腰,脚尖一点,便携着她离开了这儿。
与此同时,绪平急匆匆而来,“殿下殿下。”
“四源城,停着一辆马车!”
……
“没想到,我们二十二年后,还会再见。”程安将马车停在了四源城的城外,拂起车帘瞥了一眼蜷缩在马车内,似乎非常痛苦的女人。
姜楠捂着腹部,满头的冷汗,“嗯。”
“你会死么?”
姜楠摇了摇头,“谁知道呢。”
程安垂下眸子,将手中的一枚同心球玉坠轻轻地放置在姜楠的身边。
姜楠记得这枚同心球玉坠。
上面还刻了沈一正的“正”字,当年他送给她,而她又还给了他。
程安见姜楠痛苦之中还伸出手,探出一根手指,抚着坠子的流苏,他想了想,“告诉你一个秘密吧。二十二年前,在赵国质子府的大火发生之前,我看到了沈一正带着一位披着斗篷的人进了赵国质子府,接着没过一会儿,赵国质子府就着火了。”
趴在马车里的姜楠抬起了头,“沈一正??”
姜楠想起什么,强忍着疼痛,忙又问:“对了,你可还记得施崔朋府上,有一位叫崔九的剑侍么?”
“各国来做质子,他们除了带一些明面上的手下,还有一些在暗处的暗卫。因此,究竟有谁,名字都是什么,这无法探究。”
姜楠点点头。
“还有……”姜楠心中酸楚了一会儿,“还有沈一正的遗体……”
“迟大人会亲自将他送到魏国,走的是康庄大道。”
姜楠大致明白他们的安排,亲自送沈一正的遗体回到魏国,讲清事情原委。
接下去,迟暮霭应当会挺难的,她既要与魏国说明此次发动战争是她师兄一手安排,与吴国上下无关,又要讲明杀死沈一正的是她师兄而他们杀了施无慕,携着他的首级,求魏国原谅。
割地是要的,赔款也是要的。
回去之后吴国上下她还得整顿。
还有疫病,药材早在去年便被楚国垄断,如今想要采买救民,吴国不知还能不能拿出这笔钱来。
疫病的源头是出在姜楠身上,可她自身却不会传染,好似也就是前十几天传染而死的人,被埋入土里之后,随着春季雪化了,便开始传播。
因此姜楠建议他们把那些尸体找到烧了试试。
姜楠趴在马车里,注视着程安远去的身影。
这段时间,在她身上的药效似乎渐渐过去了。
她开始会痛,精神也不是很好。
当初,那叫林覆的,在她手上剜了四次,应当是每一次都在下不一样的毒物。
她呼吸会引起身边最近的人死去,死的人埋在土里会进行疫病传播,而她又能不知疲惫,抵抗着道士的折磨,却又自带致死的毒,将施无慕毒死。
想保她命又想害别人。
沈一正又说与他有关,或许这个局他有设计,但他也没想到,被人拿做当棋子的人是她。
可既然如此,他这么聪明,为何最后孤身来救她?
莫不是,想让她看着他死?然后一辈子记住他?
就像她这一辈子都忘不了姐姐一样?忘不了他?
姜楠捂着被沈一正咬过的肩膀,那儿被他留下了一道牙印。
她痛苦的流着泪。
那个混蛋,真的太卑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