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看着江慕寒眼底的星光,怎么舍得提起半点这些扫兴的事。
“嗯,”乔栀用力点头,“我会和爷爷一起,等你凯旋归朝,一定能译出来。”
江慕寒神色微凝,带着小心问,“你知道了?”
乔栀难过地笑了笑,“我无所不知。”
她伸手抱住江慕寒,将滚烫的脸蛋贴在江慕寒胸口,听着江慕寒胸膛里因为寒毒而不甚明显的跳动,闷声说,“我还知道,大家会逢凶化吉,有惊无险,谁都不会有事。”
江慕寒目光落在纠缠间掉在地上的三枚玉币,无奈至极。
她这么聪明,根本什么都瞒不过她。
寝宫里一时静了下来。
乔栀靠在江慕寒怀里,鼻间浮荡着江慕寒一路过来沾染的人间烟火气。
她低低地喃喃自语,“哥哥,我们大家,都要好好地。”
江慕寒修长手指在乔栀微凉的长发中缓缓抚摸着,低声道,“好。”
“哥哥答应你。”
连日来的炮竹烟火,将空气都染成了灰淡的雾霾。
今晚的夜色亦是灰蒙蒙的。
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各怀心事地望着窗外灰色的夜空。
忽地,团聚在天空的云雾像是被神明的手轻轻拨动一样。
一点月色从乌云后明亮地显露出来。
云开见日。
是个好兆头。
江慕寒是在十五元宵节那天出发的。
京中还需要人镇守,乔守疆自觉担下重任,只余乔清野和老夫人随他一起出发。
正式出发前,江慕寒和老夫人一起,在定国公府祠堂祭拜先祖。
早年因为乔守疆讨厌宦官,对江慕寒这个宦官头头更是憎恶至极,从来不许江慕寒进乔家祠堂。
眼下,是江慕寒来到京城之后,第一次站在老公爷的牌位前。
他穿着银亮的鹤铠,墨发高束,俊美面容清冷俊美。
丝毫不复当初浑身发紫的濒死婴孩模样。
“国公爷,”江慕寒捻着三柱清香,轻声说,“求您,成全我和乖乖。”
薄唇翕合,声音很低。
低地只有负手含笑的英魂能听见。
老公爷的魂魄就站在他面前,笑道,“好孩子,好孩子。”
“你和乖乖都是好孩子,岂有不成全的理。”
鬼魂拍了拍江慕寒的肩膀,“放心吧,晚上我就入梦,好好提点提点那小子。”
一旁的乔守疆忽然一阵发冷,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此去南疆,势必要斩下阴簌华的狗头供在你灵前。”老夫人笑眯眯地在老公爷的牌位前转了个圈,“你看看,我这盔甲竟然还很合身呢。”
“没想到我临老了,还能再上一次战场。”
盔甲上的护心镜还是当初老公爷亲手打造的。
魂魄满意地看着重新焕发神采的妻子,忍不住抬手,像年轻时那样为她整理了一下花白的鬓发。
“枫儿啊,”鬼魂唤道,“你定要好好活着,莫要急着来见我。”
“人间草木将盛,你还要代我看春夏,赏秋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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