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心也许短暂。
可难道也不漫长吗?
尘埃落定,假如史书为往事作传。
那抹墨色又会将我们置于何处?
仇敌?
对手?
亦或者是朋友?
也许我们心中早就有了答案,只是不愿去想罢了。
残阳如血,满地的尸体为我们送行。
朱将军。
你举着利剑向我高喊着逆贼之时,可曾想过我们在击败匈奴之后与军兵一同的举杯欢唱?
是否忘了他们心中依旧还未散去的怨恨?
你曾经与我的所言都是虚假的吗?
如果不是虚假的。
那么…
连老将军你也会忘却吗?
是了,倘若你也忘记的话,那么就闭上眼吧。
等着我振兴国家之后,再来祭拜你。
“既食周禄,死为周臣!”
“逆贼…”
血水与淤泥吞没了垂垂老矣的将军。
其后从中生长出了一朵鲜红的花。
随风摇曳。
就像在等待什么。
可惜,历经秋冬,直至凉州战马的铁蹄声再一次席卷而来,响彻四方,也未等到他等待着的东西。
只有那饱含悲凉的号角声,在哭诉着那来自远方的消息。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
直至枯萎。
……
旷野之上,一支数百人的玄色骑兵驻留在原地。
但很快,如雷的马蹄声就打破了原有的寂静。
四周各处,多达数十,少则十数的甲骑穿着同样制式的武备,身上夹杂着鲜血汇聚而来。
一面火红的旌旗在一众旗帜中,尤为瞩目。
火红的旌旗之上,斗大的“朱”字被黑色丝线绣制在中,迎着北风摇摆,猎猎作响。
火红色旌旗之下,朱正顶盔掼甲,轻轻一拉缰绳,就在身后一众的将校护卫中,从骑阵中央驱马至了最前方。
环顾四周,原先被自己派出去骚扰匈奴人的一部分甲骑都在接收到命令后返回。
天色出现了些许暮色。
除却一些依旧被他命令在吊在匈奴人后方监视异动的斥候,剩下的他一会准备把他们先行带回去休息。
毕竟人都是需要休息的。
就算匈奴人也不会混着夜色赶路。
而甲骑们轮番骚扰,辛苦一天也需要补充体力。
“天色渐暗,四周斥候多派点,让他们别放松警惕,免得徒增意外。”
“至于回来的军兵,让他们先行休息一会,等人抵达的差不多在上马返回。”
朱正举起马鞭,从身后点了两名将校下达了军令。
“诺!”
两人没有犹豫,领了令旗,大声应诺后,便带着十几名甲士,伴随着马蹄声,消失在了朱正眼中。
看着消失的骑兵,朱正面色没有变化,而是眼神微动,看向了远方。
远方,回归的数十名甲骑并未想之前归来的甲骑向着大部队的后方汇聚。
反而是直直的向他的旌旗所在疾驰而来。
骑阵之中,无数旌旗随着战马的奔驰的速度展至最大。
猎猎作响的旌旗声和惊雷般马蹄声的交织在一起。
朱正手抚胡须,眼神逐渐明亮。
最前方的骑将他认识,自然是他派出去的陈骏。
在后面…
那道高大的身影,就是他今日战场上所见的猛士。
距离的接近,使得朱正看的越发清晰。
可能时间过长,也来不及时间处理,导致浑身鲜血早已干涸,看起来颇为狼狈。
但给人的感觉依旧危险。
眼神扫视间,好似一柄藏于剑鞘的利剑一般,让人望而生畏,就好像随时便会暴起发难,取人首级一般。
作为沙场老将,朱正很敏锐的察觉出了吴信身上的异样。
那是与年龄极其不匹配的疆场老练感。
驱马间,将腰杆挺的笔直,一手执缰,另外一只手也没有离开腰间的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