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醉花荫,醉花荫的热闹依旧如初,男人掏银子买乐,女人卖乐收银子。
沈风一到醉花荫,便有丫鬟直接领着他去找茵儿,到了客厅,一琴二桌三椅,再然后就是一些字画,整个客厅简单而雅致。丫鬟叫他在此稍留片刻,小姐马上就来。
举凡是当家花旦头牌什么的,都喜欢在人面前耍大牌,明明是主动约我,还让我等她,沈风喊住丫鬟问道:“你家小姐在做什么呢”
丫鬟回答:“我家小姐正在沐浴”
“你家小姐在沐浴可有人在旁监护,没有对不对,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太大意了,还是我自己前去看看,你们办事我不放心”最后声音越来越大,仿佛是说给里面的人听。
“公子这么着急想见小女子,令茵儿受宠若惊呢。”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声音宛如空谷之中传来的天籁之音,一道美丽的身影缓缓从里间走出来,莲步轻移说不出的赏心悦目,今天茵儿好似特意装饰过,粉色的衣裳,裙底后摆拖地,耳鬓上还插着一朵玉兰花,鼻子上还有微小的汗珠,不知道这算不算悦己则容,如果是悦己者容那离悦己者脱就不远了。
“小桃红,你先退下吧,有事我再叫你”茵儿向旁边的丫鬟说道。
这妖女还想制造二人世界,她是在考验我的定力呢,还是在考验自己的定力。沈风也忙对那丫鬟吩咐道:“小桃红,顺便把门带上,我与你家小姐有些大事相商,当然其中不涉及儿女私情,更不涉及儿女啪啪,不过切勿记得,如果听见我喊雅麻蝶,就火速冲进来”
丫鬟听得云里雾里,听不明白沈风说什么,什么儿女啪啪,雅麻蝶,茫然间关门而去。
“公子说话还是那么特别哩,茵儿见识浅薄,公子可否解释给我听”红唇轻启,睁着美目好奇的盯着沈风,不了解这个妖女的人,肯定被这她天真的模样给蒙骗了。
说话间,茵儿绕过沈风坐在她那梧桐琴前面,一阵芳香扑鼻而来,这妖女是在摆迷魂阵啊,如果再在正北纯阴位置摆上一副春宫,我倒是会被迷惑住,沈风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说道:“这些内容解释起来太过于繁杂,其中涉及到一些倭寇的日用语,茵儿姑娘,我想问问你今趟找我来,是否为了昨晚的事情,这大可放心,昨晚的事情我一个字也不会泄露出去,姑娘你也了解我,自找麻烦的事情,我是不会自找的。”
茵儿咯咯笑道:“小女子不解公子说的是何事。”
装,继续装,昨晚和我调`情、帮我杀人的都是你,不过也是多亏了有她才得以脱险,既然她绝口不提,沈风也没有再多说。
茵儿无限幽怨的看了沈风一眼,好像一个闺中怨妇,咬着红唇:“公子自从那日一别后,茵儿便盼着公子来教茵儿声乐,若不是茵儿厚着脸皮命人拿请涵于你,只怕公子已忘了茵儿是谁了”
但神态我见犹怜,不去当戏子可惜了,知茵儿近似妖孽般的性格,自然不会信她的话。
沈风不想和她周旋,玩着文字游戏费脑筋:“茵儿姑娘,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上次的事情我们已经一笔勾销了,我按照你说的帮你把那周公子打发走,茵儿姑娘是能在天上飞来飞去的仙女,何必一再为难我。”
两人心照不宣的省略了昨晚的事情,但昨晚的事情茵儿绝不可能是来帮沈风的,至于她的动机,沈风猜不出来,只怕和大小姐有关。
“公子多虑了,茵儿仰慕公子高才,怎还会惦记着以前的事,今日邀你前来小楼做客,只是想公子再教我些好听的曲子,自从和公子一起吹奏了那首曲子后,至今仍难以忘怀,公子可要对茵儿负责——多教一些曲子于我,咯咯”茵儿说到负责时,饱含幽怨的看了沈风一眼,又转而轻笑起来,眼帘含媚,真是一个百变妖女。不过见她说得真切,似乎是真的只是想和我教她曲子。
沈风见她眼睛似乎能魅惑心神,能把人的魂给勾走,古代女人放电水平一点也不比现代女人差,便不敢再去看她,忙低下头去稳住灵台一片清明:“茵儿姑娘太高看在想了,对于声乐我只会吹奏那一首,哪敢还在姑娘面前献丑,献丑还不如藏挫。”
茵儿见他垂着眼睛看着地板,嗔道:“公子为何低着头,在公子眼中,茵儿还是否没有地板好看”
盛情难却,沈风只好小幅度抬起头正色说道:“地板如此平坦,哪有茵儿姑娘好看”
沈风是抬起头了,只不过不是与她对视,而是停留在她的酥胸上,确实地板平坦哪有茵儿波涛汹涌好看。茵儿心里一气,眼里闪过一道怒意,想到今晚的目的,把心神宁静下来说道:“公子,那你告诉茵儿那首曲子叫什么名”
“再见,若有缘”其实那首曲子的名字叫做回梦仙游,但他觉得这个名字更适合曲里的情感。
“再见,若有缘,若无缘呢”茵儿轻声呢喃着,那曲调仿佛在心中盘旋,脸上露出些许哀伤:“公子,若是你知道你的爱人或者你的亲人会离开你,你将怎么对待眼前的缘分”
沈风深吸一口气,高亢说道:“生尽欢,死无憾,尽管未来千里烟波无人知途,即使缘分的短暂早已注定,即使最终依然会参商永隔,但惜今日之缘,管他明天生离还是死别。——你道是雨横风狂三月暮,我偏要何妨吟啸且徐行。既然有幸生于世间,就趁着韶华之年,潇洒走一回,方能不枉此生。爱过莫要错过,惜过方能不悔,我只是一个凡人,不想像那些世外高人追求心灵的永寂,不想学也学不会,我只想永远活在自己的尘世中,或许有悲欢,或许有离合,缘分来临时,我欣然接受,缘分将离开时,我愿意和全世界作对都要去抓住”
说到最后,每句每字都是掷地有声,每句每字皆是雨落芭蕉似的打在茵儿的心房上。
“公子的曲子这般赚人家眼泪,连说的话都这般动听”茵儿一双俏目被泪水湿润,一声叹息:“茵儿也很想公子说的生尽欢,死无憾,但身不由己,有些事茵儿必须去做,只有完成这些使命,茵儿才有权利去选择自己想要过的生活,嘻嘻,让公子见笑了,茵儿还是第一次对人说这些”
她年纪不大,却有这么多心事与责任,浮华的背后却无一个说得上话的人,说来也是一个可怜的女子,沈风笑道:“无妨无妨,我只当茵儿姑娘脸上挂着的珍珠串儿是未干的洗澡水”茵儿这才展颜一笑。
“不是有一句话吗,男人用双手征服世界,而女人却用眼泪征服男人,所以流泪是女人的绝活,茵儿姑娘千万不能舍弃,只要是真正疼惜你的人,便见不得你的眼泪,都说女人有三宝,一哭二闹三上吊,茵儿还只是学会了三分之一,尚需努力才行”女人有三宝,男人自然也有三招一摸二揉三啪啪来对付女人,女人可以用眼泪征服男人,男人却用二弟征服女人,到底是谁征服谁,这就和鸡生蛋还是蛋生鸡一样复杂。
“公子说话真有趣,弄得人家又哭又笑,往后公子能多来看望一下茵儿吗,茵儿没有一个可以说得上话的朋友”见沈风眼里还有怀疑忙说到:“我茵儿只当公子是朋友,再无加害之心,茵儿以前任性,在这里给公子赔罪了”
“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今天真是皆大欢喜的一天”不用面对这妖女的阴谋诡计,让他也松了一口气,抬起头目光与她对视,沈风毫无防备,被她的眼神迷惑住,感觉大脑不是属于自己,处于一种无意识的状态,只听她说道:“告诉我纪婳瑶在哪里。”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飘过来,带有一种魔异的蛊惑,让沈风下意识的回答。
此时外面巧好有人在鸣炮,沈风一下子清醒了,还好这时候是二月天,白天拜祭鸣炮的家户较多,不然中妖女的诡计,心内一阵火光,倏然起身神色冰冷:“我不管你和纪婳瑶什么深仇大恨,老子最烦被别人利用,而你利用完一次接着一次,早知道你没安好心!”说完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呆下去,自己还是太感情用事,容易糟了别人的当。
茵儿见他神色冰冷,是让人寒入骨髓的冰冷,从没见过他这样的神情,之前他都是嘻嘻哈哈的,慌张起身拉住正欲走的沈风解释道:“公子,公子,请听茵儿说——”
泪眼婆娑,一脸凄楚的拉着沈风,日,刚刚才教她要一哭二闹三上吊,现在就马上使用上了,偏偏我还真吃这套。
“公子,茵儿是真心想和公子做朋友,绝非是利用,只是——”
沈风从鼻子哼出一声:“只是什么!”
被他一哼,面色不善,茵儿才把犹豫的话说出来:“只是我与那纪婳瑶向来不和,而且师傅有命,我必须找到她,这才对公子——”模样楚楚可怜,一双眼睛望着沈风。
沈风深深叹了口气,自己终究心软了一些:“有什么事情,非要喊打喊杀争个你死我活,那纪婳瑶欠你多少银子,我替她还就是”
茵儿似乎很不喜欢纪婳瑶,哼道:“公子不必替她说好话,我自会抓她回来,再也不会劳烦公子了”
见她们两人似乎没完没了的架势,沈风也做不好这个和事老,只能说道:“注意,对朋友,一定要真诚,一份耕耘,一份收获”
见沈风原谅了自己,茵儿这才展颜一笑,让沈风怀疑她刚刚的眼泪是假的,这变脸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公子你不怪我,真是一个好人”这就是好人了?沈风哑然失笑,估计这妞好与坏的判定标准就是让她哭或者让她笑,“啊,公子刚刚是否肚子饿了,我命人去给你准备一些饭菜”说完带着欣喜去张罗了,沈风也不拦着她,抛开她那动不动杀人的妖女形象,那分明只是一个天真Lang漫的小姑娘,不然怎么喜欢那些幽怨的曲子。
沈风深深叹了一口气,茵儿的性格真是变化莫测,从初次见面,昨夜相助到今日相谈,性格叫人拿捏不准,应付得有些头疼。
在醉花荫内,解决晚饭后,沈风才离开,回到小屋后,已经掌灯时分戌时,也就是差不多晚上八点多,走进屋子沈风才发现他床上暮然趴着一个人。
望着唐大小姐的背影,心里甚是复杂,这丫头是越来越黏他了,让沈风有一股难明的味道,失笑道:“还真以为会在**过夜啊”
“大小姐,大小姐,快起来了”平时都是唐大小姐在这个位置喊沈风,今天倒来一个角色转换。
唐大小姐揉了揉睡意朦胧的双眼,见是沈风,欣喜道:“嗯?——沈风,你回来了。”
沈风苦笑心说,不回来你是不是准备不走,然后明天一早来个捉奸等在床。
“你怎么在我的闺房里睡觉了,你不要名声我还要名声,为了证明我的清白,明天我去你的闺房内也睡上一觉才行。”沈风嘿嘿笑道。
好烂的理由,也只有他这么不要脸的人才想得到,唐大小姐叱道:“就你这个狗窝还好意思称闺房”
看着唐大小姐娇憨可爱的模样,沈风问道:“吃过饭了吗”
“还没,哦,吃过了。”天真可爱的大小姐自然不想沈风以为她在等他饭都没吃,但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沈风也只是含笑看着她。
“没吃饭怎么行,走,我带你去吃饭”沈风招呼起大小姐,结伴出去,夜幕下两人的影子交织在一起,越拉越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