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大地复苏,山青翠,水潺潺的时候,东方瑜来辞行。
苏芸暖给她诊脉。
“太后,家里那边已经安排好了,我会在云雾峰上静养。以后啊,太后再喝的浮玉茶,都是臣亲自采摘和炒制的,纵然不见面也会彼此都知道对方过得很好。”东方瑜说。
苏芸暖收回诊脉的手:“阿瑜,我们相识一场,算难得一遇的知己,如今倒是让我心里十分不安了,若不是遇到我,阿瑜该是另外一种人生。”
“若没遇到太后,臣会郁郁不得志,纵是如寻常人那般儿孙绕膝,却也觉得人生无趣,有些人注定来这人世间走一遭,是要做成一些事情的,臣走过来的每一步,都如宿命一般,恰恰是遇到了太后,才有了如今的东方瑜。”东方瑜缓缓地说:“臣不在意是好哪些虚名,但凡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一切都是幻象,而臣已经知足了,因为臣辅佐太后,让这天下女子都对自己的人生有了不一样的认识,一旦开端就不会停下来,后世子孙都会受到利益,这才是臣来这人世间的意义吧。”
苏芸暖笑了:“阿瑜,我也经常在想,我来到这里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东方瑜沉吟片刻,摇头:“臣看不透,这世上臣能看透
的事物很多,看不透天地,看不透太后,若说太后有求,可太后所求早已圆满,若说太后无所求,太后又奔波大半生,为民,为国,为后世子孙,让臣敬佩。”
“好啦,说说你的身体。”苏芸暖拍了拍东方瑜的手臂:“恢复得很好,接下来是好好修身养性,无需操劳,寄情山水,必定能看到大乾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之后,我们定下十年之约,每个第十年的初春,我都要亲自去云雾峰采摘浮玉茶,可好?”
东方瑜笑着红了眼眶:“那,臣就在云雾峰上恭候太后大驾了。”
苏芸暖点头。
翌日,苏芸暖送东方瑜上马车,两个人一路往京城去,京城外的十里长亭,两个人下了马车,在这里饮了离别的酒。
“太后,回吧。”东方瑜一揖到地,辞别。
苏芸暖轻声说:“阿瑜,我送你,上车吧。”
东方瑜再次行礼后,上车,马车缓缓离开,苏芸暖目送着东方瑜远去的马车,轻轻地舒了一口气,人总是希望回到故乡,可在年少十分却无时无刻不向往远方。
自己呢?
故乡在哪里?
祁煊伸出手拥着苏芸暖:“我们也回去吧。”
“好。”苏芸暖对祁煊笑了笑,自己回不去故乡,那个承载了自
己童年的地方。
不过,这里的人生已经圆满了,总是有牵挂的地方,就是该留在的地方吧。
这一年,过得飞快,等待姬苒要临盆的时候,苏芸暖回到了宫里,这不回来还没觉得,回来看到面前这妃嫔们都大着肚子,心里头那感觉简直无法形容,亏自己儿子不辞辛劳的照顾前朝和后宫,这下,天家子嗣稀薄的帽子是彻底被甩掉了。
如此情势,苏芸暖也不能离开宫中了,叫来了太医署的女医部,在宫里安顿下来,为这些妃嫔接生。
打从腊月开始,孩子是一个接一个,苏芸暖看着襁褓里的小婴儿,笑得合不拢嘴,说真的,奶奶的快乐,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当然,有她坐阵,没人敢作妖,身为皇后的姬苒是哪怕出了月子,也被苏芸暖看着必须要好好休息。
宫里多了这么多小婴儿,相应的人就需要配备齐全,整个后宫热闹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