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翎军即便是到了嬴稷岛,也从没不招摇过市,这样大张旗鼓的出门是头一次,街边上许多人,不论男女都好奇的抻长了脖子,当战鼓声从销金窟里传出来的时候,许多人的下巴都快惊掉了,大门敞开,里面出来的是穿着红衣的姑娘和穿着玄衣的男子,这些人是一个个英姿飒爽,可让外面的寻常百姓开眼界了。
嬴稷岛也不是没有青/楼楚馆,可谁见过这地方出来的人是这副模样的?
这些人跟在凤翎军后面,虽说气势上要略逊一筹,可凤翎军是从大乾来的将士,销金窟里的姑娘和少年郎可都是地地道道的嬴稷岛上人,那些曾经卖儿卖女到销金窟里的人,哪里是能进去看看自己孩子的人家?这会儿赶巧儿遇到了这场景的家人,眼泪汪汪的盯着那些怎么看都差不多的人儿,想要把自己家苦命的孩子看一看。
看不清楚,追着跑,抹着眼泪这么一追,就让本来没关系的看客都心思酸楚,也跟着跑起来了。
就这一趟,等凤翎军收兵回营后,销金窟大门再开,这些姑娘和少年郎们也都回去了,大门关上的刹那,外面的哭声可就大了,遇到了这场景的人恨不得奔走相告,让那些穷苦人家的爹娘都过来,保不
齐能有机会再见一见自己的孩子。
抱夏安排出去的人把这些情况都学了一遍,抱夏叹了口气进屋去见苏芸暖。
“主子,他们这又是何苦呢?当初卖了的时候就该知道,这辈子的亲缘可就断了,那销金窟是什么地方?这会儿倒是哭哭啼啼起来了。”抱夏心里是有怨恨的,她也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可那又咋了?自己当时小,不记得爹娘,可爹娘难道不记得他们曾经有个闺女?
苏芸暖抬头看了眼抱夏,微微摇头:“人世间啊,不得已的人太多了,嬴稷岛卖女可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之所以也有卖儿的,怕是家里穷苦,回头给抓去了做奴/隶,咱们当时收人的时候开的条件不低,比做奴/隶可好多了。”
“主子,是我不对。”抱夏赶紧认错。
苏芸暖端起茶送到嘴边抿了一口:“倒也不是你不对,是嬴稷岛的人还不了解咱们大乾要如何管他们呢,再等一段日子就明白了。”
起身,苏芸暖走出了房门,抱夏跟在身边到院子里,看到主子望着南方,知道主子是惦记着前头打仗的上将军和太子了。
都说两军对垒,刀剑无眼,抱夏也担心。
“等到嬴稷岛的人都捋顺了,前头的捷报也该传回来了。”
苏芸暖坐在属下的蒲/团上:“白芷她们一直都在外面忙,让人是去递个话儿过去,让廖红也一并过来坐一坐。”
抱夏应了一声,去端来了茶炉,点了银丝炭,跪坐在旁边轻声说:“主子,这日日都忙,可得寻个空儿歇一歇。”
“倒也不是多着急。”苏芸暖用热水烫了烫茶盏,热水香茗,茶香四溢。
微微的眯起了眼睛,苏芸暖轻声:“抱夏啊,咱们离开家的时候可不短了,想家吗?”
“想家。”抱夏笑着说:“要是以前啊,主子去天涯海角,奴婢都开心得很,可如今也是当了娘的人,走得远了,就惦记着孩子。”
苏芸暖倒了一杯茶放在抱夏面前:“回头想想这么多年啊,跟我了后,就属你天南海北的跟着我跑,说起来也是真辛苦抱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