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老爷子本是佝偻着年迈的身子,但此时不知是哪里来的力量,竟虎躯一震,怒吼道:“你这个不孝子,当年你干的那些鸡鸣狗盗的事,哪件不是我这个当爹的在后边给你收拾烂摊子,自家里出了事以后,你看不上这个家了就一走了之,如今,我一把年纪,人到七十古来稀啊,本该是儿孙绕膝,颐养天年的时候,你就带这么多人回来闹?怎么着,你是觉得家里这几年又过得好了,想来分一杯羹?”
这话说的,要不是在场的都是上边的人,脑子里都刻下了“摆事实,讲证据”这几个大字,怕是也会被这老爷子蛊惑的。
在幼儿时期,父母本就拥有无上的权力,一旦在幼年时期没有养成自我反抗的意识,就会逆来顺受,自然而然,就会成为适应性儿童,而一个成年人的心理状态是十分受儿童自我状态所影响的,正如弗洛伊德所说:本我所在,自我所依。唐全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不过,这些年的经历似乎让他改变了许多,但终归没有接受正确的指引,如若老父亲一直都是强势的姿态,未免他不会首先质疑自己是否在某些方面出了问题。因此,必要的话,我应该站出来帮他一把的。
老爷子架势摆足,便开始了下一轮的言语攻击:“而你走的好巧不巧,就在你弟媳惨死的时候,你就消失不见了,当时十里八乡的人都议论,你弟媳的死是不是跟你有关,村民们因着家里出了这档子事也觉得我们家不干净,都不愿意跟我们家有牵扯,你弟弟好好的木匠手艺,就这么黄了,你心里就一点愧疚没有吗?”
紧接着,老爷子竟将手里的茶杯直接摔在了地上,借着这股狠劲说道:“家里有难,你不帮一把就算了,如今,回来便回来,你要是吃不起饭,爹娘依然愿意养你,你说你带这么一群人回来闹事干什么,还跟这群道士一伙,他们之前那么难为我们家,难道都是你授意的?你要还是我儿子,就赶紧带着这群人离开,我年纪大了,经不住你这么胡闹,你要是不继续闹,我就还认你这个儿子,要是不的话,可别怪我唐家将你逐出门户!”
唐老爷子眼珠瞪得溜圆,四周的眼白都露出来了,看上去十分凶恶。
“呵。”唐全只是冷笑了一声,不像眼前这人一样,竭尽全力地去撇清自己,他现在要做的,不是与人争执,只要讲事实,摆证据就可以了。
唐全深呼吸一口气,不再躲避此人的目光,“我来梳理一下,你刚才说的所有的话,第一,我叫唐吴。第二,唐家儿媳的死与唐吴有关。第三,你说他会做木匠。第四,道长们曾蓄意谋害过你。第五,你承认唐吴是个为非作歹,千家厌万家嫌的人。”
这话很平淡,听着似乎没有任何语气,愤怒和伤悲似乎都不存在。
“可是,你还忘了一件事,就是这一切事情的开端。”唐全把小六领到身前,继续说道:“是这小姑娘,你还记得吗?”
“是啊,是啊,先别说乱七八糟的,本来就是这小乞丐的事,怎么现在扯出来这么多。”
院子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有看热闹的,有看热闹的,还有看热闹的。
“就是啊,先说小姑娘的事行不行。”村民的好奇心已经彻底被激起来了,本就听说了一大段小六的事情,他们当然想迅速知道这件事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