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陆彦试着喊了一声。
他刚才觉得自己是回到年少的时候了，现在又觉得自己理解错了，这肯定是自己的幻觉。
娘在鸿伯去世后身体就很不好了，到死之前一年都没下过床，现在怎么可能走着来自己的屋？
果然只有在幻觉里才会有这样的事情。
不过，即便是幻觉也很好。复仇的那些年，他很想念娘，想念二弟，想念这个贫穷却温暖的家。
“想什么呢？”柳氏在他头上敲了一下，让他回神，“卿卿说你疯了，你怎么把她吓到了？”
“我也没做什么。”陆彦应道。
“卿卿就算了，你打云熙做什么？她最近可是累坏了，你还打她？”柳氏难得板着脸训斥他，“云熙可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要不是她，我们这个家就散了。你倒好，醒来以后不分青红皂白就打她。你看看人家一个女子，脸上那么大一团乌青。”
陆彦这才想起醒过来看到的贺云熙。
记忆中贺云熙跟人私奔了，老二出事那天她回来，让娘代他写了一份和离书，她刚拿到和离书还没离开，别人就抬着老二回来了，然后娘就被打击得逝去。
后面再见面的时候，也是因为她，才让那些人知道了娇娇和卿卿的身份，为了逼迫他，她们才会双双惨死。
当年为了给两个妹妹报仇，贺云熙被他折磨了整整三个月才断气。
现在想来，当初娘会死掉，其中也有贺云熙的功劳。
想到这，他眼中戾气压都压制不住，脱口道：“她不是都跟人私奔了？怎么还在家里？”
“啪——”
柳氏一巴掌拍到他头上，“你胡说什么呢？你是昏迷几天，糊涂了吗？”
陆彦懵了。
自从五岁以后，娘亲就没有再打过他了。他一直被娘亲作为家里的顶梁柱培养，各方面都寄予厚望，平日一句重话都没有，今天竟然打自己了？
就因为他说了一句贺云熙跟人私奔了？
再想想陆云娇和陆云卿刚才帮贺云熙说话，他真的觉得自己可能是在幻境里。
看陆彦有些懵，柳氏叹息道：“你受伤血流不止，刘大夫说是若是不能止血，就要送你去县城。可是去县城太远，你的情况根本支撑不到。若不是云熙用银针之术为你止血，你早就失血过多死去了。”
陆彦脑子里闪过一个画面，贺云熙跟他说她会医术，要为娘治病。
可是，贺云熙怎么可能会医术？
柳氏继续说：“你的药有两味没有，云熙当天就去山上给你找。若不是她为你找的药，你现在还昏迷不醒呢！
还有阿铭的事情，他去雁荡山为你寻药，从陡坡上滚下去，摔断了腿昏迷过去，又淋了一晚的雨。当晚的雨子时才停，停了她就进山去找阿铭了。半夜进山多危险你是知道的，找到阿铭他又在发烧，是她将他从雁荡山背出来，一直到四月山才遇到你有根叔他们。回来的时候，她全身湿透，整个人跟从泥水里出来的一样。阿铭说，路上她一直护着他，自己摔了不知道多少次。
还有昨晚，阿羽高烧到惊厥，也是她守了一夜。阿彦，女子的名声何其重要，你是她的丈夫，更应该维护她，而不是莫须有的诋毁她，知道吗？”
陆彦看柳氏表情严肃，知道她不是随便说说，点点头道：“我知道了，娘。”
“你知道就好。”柳氏盯着他，“云熙于我们家有大恩，娘绝对不允许你做忘恩负义的事情。要不然，娘就是下了九泉也没脸见列祖列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