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与济南的焚书之事,仿若两枚巨石投入平静湖面,在山东地界掀起了惊涛骇浪。
那熊熊燃烧的火焰,不仅吞噬了一本本圣人之书,更似要将这世间的规矩与秩序都烧个精光,让一众官员们如热锅上的蚂蚁,焦急万分。
在济南府衙内,山东巡抚赵启元、布政使钱怀德、按察使孙景辉以及学政李致和齐聚一堂。
几人面色凝重,眉头紧锁,这两日都是辗转难眠。
虽然过去了两天,但他们除了抱怨,一点章程都没有。
“哼!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学子,竟敢如此胆大妄为,公然在府衙门口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简直是目无王法!”巡抚赵启元气得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杯都晃了几晃,茶水溅出些许。
他面色涨红,心中满是愤懑与惊恐,深知此事若处理不好,上头怪罪下来,自己这顶乌纱帽保不住是小,若是有人觉得,是自己这个巡抚不满新政,搞出来的事情后,身家性命都难以保全。
布政使钱怀德亦是满脸怒容,接口道:“是啊,赵大人,您瞧瞧,这济南的事儿闹得如此之大,上百名学子带头闹事,上万人围观,还高呼那等大不敬之语,这不是公然影射朝廷的新政嘛!这要是传了出去,朝廷会怎么想咱们?以为咱们在山东放任不管,任由这些学子胡来呢!”
按察使孙景辉在一旁来回踱步,焦虑地说道:“我已经派人,将这些学子们,堵在了家中,并且派人去了各州府,严格看管官学学子,这个事情不能再发生了,不然啊,我们都难逃其咎……”
说完之后,孙景辉转头看向赵启元:“抚院大人,这件事情,是报于朝廷,还是,咱们自己解决。”
“如何解决?”
“这些学子免了他们的学籍,秀才也给他夺了,等到处理完这些人之后,再上奏朝廷,这样,才能保全抚台大人……“
“不行,事情闹得这么大,咱们是瞒不住的。”
“咱们为什么要瞒,咱们不瞒啊,您写奏疏,送往京师,路上耽搁一些,慢个两三天,这两三天的时间,咱们就惩处完了……”孙景辉接着道。
听着孙景辉的话,赵启元是动了心的。
而一旁的学政,李致和唉声叹气道:“夺了秀才,免了学籍,是不是有些太严重了,再怎么说,这些也是朝廷的栋梁之材啊,只不过是年轻,受了些蛊惑……”
“学政大人,咱们先保住自己吧,不早解决,朝廷自会认为,此事是我们山东巡抚衙门,布政使衙门失职,甚至,还会觉得蛊惑他们的人,是我们……到时候,你这学政要下大牢,抚院大人,藩台大人要去诏狱,。”孙景辉冷声道。
李致和听着孙景辉话后,只是叹息。
实际上孙景辉的处理方案,是相对合理的,也能早些洗刷他们的嫌疑。
府衙内,气氛愈发凝重。
赵启元眉头紧锁,手不自觉地摩挲着桌角,心中虽对孙景辉提出的瞒报处理之法有些心动,可又顾虑重重,第一个顾虑,还是自己的名声。
钱怀德则坐在一旁,眼神游移,时而看看赵启元,时而望向门口。
李致和一脸无奈,他实在不忍见那些学子们就这般被严惩,可又深知此刻形势严峻,自己的话似乎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只能暗自叹息。
孙景辉依旧在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地说着此事必须尽快解决,不能让朝廷怪罪下来的话语,试图说服众人采纳他的建议。
就在几人僵持不下之时,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