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李源还是被扯开了，被山部诸山神丢到了人群之外。
“鳞川，好久不见。”
李源躺在地上，也懒得爬起来了，伸手与同样在人群之外的鳞川山神打着招呼。
鳞川山神眉头微挑，看着李源，眼神淡漠而嫌弃地摇了摇头。
待到诸山部山神敬完酒，李源又被老者百山祭揪着耳朵，带到了一边训话。
“小家伙，你怎可如此大胆，山主大人何其尊贵，你......你怎么能薅山主大人的裤腿儿呢？”
老者百山祭苍老的面容上涌出无奈。
玄龙天府真君虽然代掌他麾下的玉令使，但那样的人物，也不可能关注这种事情。
‘管教’李源，终究还是得他来出面。
李源对这位老神仙的观感还是极不错的，顿时如同小鸡啄米般点头：
“是是是，小神激动了，下次不薅裤腿儿了......”
老者百山祭眼睛一瞪：“还有下次？！”
李源连忙打着哈哈：“不敢，不敢，我就这么一说......”
两人稍微交谈了一会儿。
等到万山之主起身，与其他老友敬酒，老者百山祭又拉着李源，躲开了千山君的视线。
“小家伙，接下来老夫说的话，你好生记住。”
老者百山祭面容有些严肃，带着沉重。
李源闻言，顿时好奇：“哦？何事如此严肃？”
老者百山祭扫了一眼广阔的广霄大殿，眼神有些复杂。
“天帝陛下消失已久，毫无音讯，天庭上头暗流涌动，风谲云诡。”
“恐怕啊，马上就要迎来大乱世！”
“你......在这次三元大会结束后赶紧回到山中，无论发生何事，都埋头不出，不要再闹腾了。”
“有着禁足令，你就是有着天然的避世借口，千万别被人鼓动！”
老者百山祭拉着李源的袖子，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
“以后的日子，不比从前。你若是再闹，有人会当真的！”
“而且......届时你要格外小心千山君，他对你向来颇有微词！”
老者百山祭隐晦地提醒着，眼神中有着几抹关切。
李源看着对方关怀的眼神，一时也有些感动。
他虽然知道这一切的事情，可站在百山祭的角度，却是冒着风险提醒。
“我......知道了。”
“感谢您的提醒。”
李源无法保证任何事情，只能笑了笑，眼神很是柔和。
老者百山祭眉头微蹙，正欲再说些什么，却被李源打断。
“百山祭大人，您......没有参与那些事情吧？”
“就是...贪污受贿什么的。”
李源轻声询问着，眼神变得有几分复杂。
他深知，未来的大清算，将会洗去一切。
新天庭，不容旧腐朽存在。
老者百山祭眼神有些不愉：“小家伙，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夫莫非像那种贪污之人不成？”
李源连忙笑着道歉，摆手道不敢。
只是，等到百山祭离开，他却是心绪有些复杂。
以山部的腐朽程度，即使百山祭并未有心牵扯其中，可......免不了早已被拉下水。
身在其位，无法逃脱。
百山祭不拿，麾下四位玉令使如何拿；玉令使不拿，那些与玉令使勾结的山神，又如何拿！
无法撬动的情况下，你不愿拿，别人换个理由、说法，自有办法让你拿！
一截树根，若是前段末尾皆腐朽，中间那一截，也将被裹挟，逃脱不了被腐化的命运。
李源隐隐听闻过，老者百山祭的成绩，在山部十位百山祭中，一直位列前茅。
只怕是，早已被蒙蔽其中。
甚至......可能隐隐猜到了些许，却不愿面对。
李源望着老者百山祭走远的背影，一时有些沉默。
世上之事，从来不是非黑即白。
待到大清洗到来，漫天仙神陨落，苍穹染血，这位待他一向慈和的百山祭，能被留下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