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此称呼自己,是为僭越。”
沈姝苦笑一声,因着牵动了伤口,疼得又一滩血渗着被单氤湿成了艳丽的红。
“皇上就这么不愿意与我扯上半分关系吗?”
泪水从眼角淌下。
皇上漠然开口:“你所生的公主孤会好好对待,这是孤的长女,自会有一个出生高贵的母亲。这是孤对你最大的恩赐。”
沈姝本就气弱,听见这般的话,求生欲望全无。
双目空洞,模糊的泛着一片白光。
“皇上,妾想知道,您为何如此恨我?只因为妾的父亲把持朝政?
可妾对您是真心的,妾马上就要死了。
再也不会…不会碍着皇上的眼了。”
皇上抿唇不语。
直到那人的手从身上滑落,再无气息。
他这才上前,俯身阖上了她的眼皮。
“谁让你是沈家女。”
身为帝王,怎能被一个朝臣拿捏。
沈姝对他之情他不是看不出来。
但她之前是沈家送进后宫的,与太后结党在先。
这样的人…他信不过。
自己要宠爱何人,无法凭心,一个帝王,却要用身体拉拢嫔妃。
皇上如何不恨。
外头,奶妈抱着刚出生的小公主候着。
见皇上出来,跪地请安。
那襁褓之内小小窝在一团的孩子好不可爱。
可皇上却连一眼都不想多瞧。
这孩子来得意料之外,原以为自己百般折辱会让沈姝放弃生下这个孩子。
却没想到…
“将孩子先交与皇后抚养。”
秦越的身份皇上心知肚明。
故而才将沈姝安排进蔓香苑,只是没想到,她居然没有对沈姝下手。
故而也无法借这件事对秦越发难,更是无法勾连到太后。
若是一尸两命自然可行。
但而今这孩子落地,不过是个公主,想来也没有利用的必要了。
刚刚太后出去的那神色,显然是松了一口气的。
秦越与众嫔妃皆守在皇后宫内随侍。
皇上到的时候,孩子的啼哭之声刚好响亮的传出。
他脚步一顿,在拾阶而进之前换上了焦急神色。
皇袍匆匆从一片刹那嫣红里穿过,直直入了寝殿。
刚瞧过沈姝产子后的模样。
丝毫没有往日那般容貌迭丽,反倒是汗水浸湿了头发,整个样子狼狈不堪。
故而皇上做了心理准备,压下心中的嫌弃,一下子便牵起了皇后的指尖。
南汐连忙躬身要请安,被他摆摆手免了礼。
“皇上,产房不吉,您万金之躯不能进来。”
皇上却曲指将盛锦脸侧的发丝拢在后头,又让宫女拧干了帕子替她擦拭脸颊上那泪水与汗水交织的凌乱。
盛锦忙道:“皇上怎么能做这样的事,嫔妾此时仪容不端,实在是冲撞圣驾。”
“皇后是一国之母,更是孤的妻子,为孤诞下皇子,何等功劳。”
说罢,他的指腹在盛锦的唇上碾了碾。
观察着女子感动的泛红的眼尾心内满意,继续道:“这段时间孤国事繁忙,慢待皇后了。
孤已让太医院认真调理皇后的身子,再为孤生一个孩子可好?”
盛锦一张苍白的脸瞬时泛起红晕,皇上屡屡因为新人而冷落她。
自己下定了决心要将这个人从心口剜去。
却不想,在生产后最脆弱之时能得到这样的话。
自然感动的一塌糊涂。
唯有南汐,注意到皇上明黄色衣袍下摆那一道刺目的血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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