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曦桐憋了一肚子的气,拔下头上雕琢精美的金钗刚要朝着沈轻虞的后背刺去,却被柳姨娘拦下来。
“你爹刚刚说的话你难道没有听到吗,几日之后南荣夫人的生辰宴是要她这个沈家的嫡出小姐带你过去,你惹怒了她,你到时候怎么进南荣府?”
虽说嫡庶天注定,但她十几年来花在桐儿身上的心血可比白英生的那小贱蹄子多了,为何桐儿就没有那小贱蹄子的沉稳与果决,原以为不过是占了嫡女身份,现在看来,是她太小看这位沈家的二小姐了,仿佛于一瞬之间,这位不起眼的沈二小姐就变了,言行举止,根本不像个十四岁的黄毛丫头。
该不会是被妖邪附身了吧?
柳姨娘想到这十多年来,在沈家也做了不少草菅人命的事情,忽然人有些慌张害怕起来。
“姨娘,你没事吧?”沈曦桐看到柳姨娘的脸色苍白,当即也慌张起来,忙对白姨娘吼道,“下贱东西,愣在那里做什么,没看到姨娘动了胎气,也不知道来扶一下!”
同样都是一个府中的姨娘,但是白姨娘被柳姨娘母女二人吆喝来吆喝去,连大气都不敢出。
沈轻虞出来的时候,沈大管家已经安排了一顶软轿停在外面。
沈家的内宅占地极广,从正门到后院,需走上大半个时辰,故而在沈家的内宅中,备有软轿,若哪位沈家的主子自己不想走了,便可以乘软轿回自己的院落。
因是内宅女眷所居之地,抬轿的都是长得粗壮的仆妇。
“二小姐,那几个仆妇是新来的,不懂事,您刚刚受累了。”沈大管家上了年纪,走路有些慢,一双饱经沧桑的眼,总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大管家,这点小事而已,你又何须再跑一趟,我也不是那种养尊处优的世家小姐,多走几步路,就当做是强身健体了,你说是不是?”沈轻虞嘻嘻笑着,一伸手,狠狠地拔了几根沈大管家的花白胡子,疼得沈大管家连连喊痛,这二小姐怎么说变脸就变脸,明明是笑着,但笑里藏刀,喜怒莫测,真难伺候啊。
“二小姐身子金贵,老奴怎敢怠慢?”沈大管家愈发恭敬。
沈轻虞缓步,越过沈大管家,却是低声威吓,“老东西,你要是再给我装糊涂,信不信我把你绑了送到祖父面前,让你跟你的老主子团聚去!”
银铃般的笑声在夜间响起,是那般的悦耳,犹如天籁,但在沈大管家听来,却是毛骨悚然,阴冷森寒,沈老太爷已故多年,二小姐竟要他去伺候老太爷,这不是要他死吗?
“二小姐慢走。”
连府中的大管家都一脸敬畏,那候在旁边的沈家下人,更是对沈轻虞怕得不敢抬头。
沈大管家恭敬地过来替沈轻虞掀开轿帘,哪见刚刚的步履蹒跚,生怕这位二小姐再一笑,那可不止是他的胡子不保,而是他的这条老命要归西了。
沈轻虞上了轿子,吩咐道:“去大少爷那里。”
她还是要想办法,多保住鸿儿一刻是一刻,若是沈佑鸿死了,这沈家,当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
想到柳姨娘抚着平坦的小腹,故意在沈传河面前邀宠,沈轻虞就觉得恶心。
柳姨娘,你也不过是凭着你肚子里的孩子,才能在沈传河的纵容下嚣张跋扈,若是你肚子里的孩子没了,你还会这样有恃无恐吗?
不急。
不能急。
沈轻虞倚在了轿沿,虽然身心俱疲,但她却不敢有一刻的松懈,放下警惕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