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从安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神色却没有什么变化。
倒是葛氏在听说自家儿子要外放到巴蜀去做知县,人就气晕了。
宴席上还是宋九跟着大嫂二嫂陪在婆母身边招呼着,直到宴席结束,送走了这些地方权贵和富绅,任府终于清静了下来。
等宋九几人来到葛氏的院里时,裴从安早已经离席,一直守在葛氏的床边,默默地替母亲揉着小腿。
葛氏其实早醒了,就是生儿子的大气,见到大女儿带着儿媳妇过来了,葛氏立即睁开眼睛,拉着任婆子的手说道:“萍姐儿,这一次你可得帮帮你弟弟。”
“巴蜀是去不得的,想想你父亲在富饶的平江府做知州,他都千方百计的想回京城述职,你弟弟倒好,他自请外放为官,皇上就将他弄到巴蜀去了,晋王怎么说也是他的姐夫,是半句人情都没帮着说呢。”
“萍姐儿,你赶紧给京城王府写封信去,倒要问问晋王是个什么意思,先前苏州城住着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还给安哥儿请了魏大儒为师,他不是盼着安哥儿高中么?”
“现在要把我家安哥儿往穷山恶水的地方送,我不愿意,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了,他要是有个什么好歹,我也没法活了。”
葛氏的手抓得任婆子的手生痛,任婆子这一次却没有听葛氏的话,而是看向弟弟,“从安,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裴从安自然不会说是因为杨六郎的事,只是他不知道,王守来一回来,就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宋九,宋九自然知道原由,只是这话不能说,说了杨六郎待不下去,还得往京城里写信。
裴从安仍旧坚持着:“娘,大姐,这是我的决定,不是皇上逼我的,再说我年纪不小了,不能跟人家年轻的比,人家可以在地方熬上十来年不怕,我熬不起。”
“我去巴蜀,大家都不愿意去的地方,而若是我在那儿出了政迹,我就更有机会得到提拔,我这一把年纪了,也该博一博了,我不想看到母亲受城里这些贵夫人看不起。”
任婆子动容,弟弟要去巴蜀,还真是富贵险中求,要是任家的儿郎,任婆子虽然舍不得,也会支持的,她觉得男儿就该有男儿的血性,只是二妹没了,弟弟要是出点事,母亲怕是真的受不住了。
任婆子看向葛氏,葛氏生气道:“怎么,有一个晋王府,你提拔还得靠政迹不成,你二姐白嫁了,还给晋王府生了一对好儿子,这不外孙媳妇又生了一对好双胞胎,这姻亲他断不了。”
“以后是不想认这对双胞胎孙了么?敢不提拔你。”
葛氏还在死死地攥住任婆子,任婆子心头又有些不舒服了,在母亲眼里,弟弟仍旧是那个最重要的,而真正能陪在母亲身边的,以后都是她这个大女儿呢。
她喜爱的孙子拿来当筹码,母亲是真没有想过她啊。
身后的宋九不由得看向眼前的婆母,再看到婆母被外祖母抓红的手,于是上前一把握住葛氏的手,顺势将婆母的手放了出来,便帮着说了一句公道话:“外祖母何不听听舅舅的想法,舅舅已经是一方知县了,他定是有自己的打算。”
“哪轮到你这个小辈来说话。”葛氏气急了,一把甩开宋九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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