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陆老夫人的声音中透露出明显的不耐与不满,脸上的皱纹似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地扭曲起来。
秦掌柜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老夫人的脸色,颤抖着声音说道:“老夫人,世子夫人她前两日去了铺子讨要账册,说要关铺子装修。”
“前两日的事情为何现在才来?”老太太的声音因为突然拔高变得尖厉,她的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发出一声巨响。
两个掌柜吓得浑身一颤,当时他们都被夏云锦和善的外表欺骗,当日铺子就已收拾妥当就等着装修工人前去干活。
哪知等了两日什么动静都没有,两人越想越不对劲,聚在一起商量对策,这不才找到老夫人这里。
秦掌柜和王掌柜低着头不敢看陆老夫人,只唯唯诺诺将当日的事情如实讲了一遍。
秦掌柜是老太太的远房侄子,王掌柜则是她的姨表外甥,两人同老太太的关系都拐了几个弯,说是亲戚血缘淡的估计快同白水一样。
“糊涂啊你们。”老太太的脸色越发阴沉,用手指着二人,因为生气指尖都在颤抖,“难道你们忘了当初老身如何嘱咐你们的?一有风吹草动就及时汇报。”
声音尖锐又严厉,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听了让人一阵心悸。
秦掌柜和王掌柜大气都不敢出,瑟缩地站在一旁尽可能地压低脑袋。
老太太抚着自己的心口思索对策,账册全到了夏云锦手里,她会不查账?
夏云锦打理侯府多年岂能看不明白账册有问题?就连她身边的那个婆子也是理家的好手,还有那两个忠心的丫鬟,对管家理财也是精通。
已经过了两日,翻翻两个铺子的旧账对汀兰苑的人来说能有多难?
说不定夏云锦早已经查清,就等着人来自投罗网。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老太太心里念头刚起,外面就传来夏云锦的声音。
“老夫人,听说秦掌柜和王掌柜来了,正好云锦也有事找此二人。”
夏云锦已经踏进会客厅,后面跟着的王嬷嬷丫鬟手里都捧着一个黑漆镂空雕花锦盒。
锦盒里放着的正是让老太太心惊肉跳的账册。
夏云锦自顾坐在老太太下首的位置,账册被放到她手边的黄花梨木桌上。
“老夫人,云锦闲来无事翻了翻账册,发现不少问题。秦掌柜,本夫人先问你,为何秦家和许家购买粮食全是记账?这些年可有结过银子?”
秦家是老太太的娘家,许家便是许氏的娘家,夏云锦有粮食铺,自从她嫁入侯府这两家便改成从她的铺子里购买粮食。
当初夏云锦念在都是亲戚的份上,所售粮食均以成本价卖给秦家和许家。前几次的售卖双方还能银货两讫,待秦家记过一次账后便如同开闸泄洪一发不可收拾。
次次挂侯府的账又不花自己一个铜板,秦家尝过甜头后便次次挂侯府账上,同为侯府的姻亲自然也不愿吃亏。
秦掌柜眼睛转了几圈斟酌着开口,“世子夫人,秦家和许家都是侯府姻亲,当时他们要挂账小的也不敢得罪。
小的曾禀告过您,是您亲口应允的。”秦掌柜的身子站直了一分,若没有主家同意,他怎么敢让人挂侯府的账。
夏云锦蹙眉凝思,并不记得自己曾经说过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