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手电筒的亮光顿时熄灭了。
“大邱，”有个伪军回答说。
“釜山!”周良才答了回令，仍然用刚才那种很凶的口气说，“你们是哪一部分的?”
“二十二联队警卫中队奉命去催给养的。”回答口令的那个李伪军说，口气也很强硬，“你们是干什么的?”
“干什么的?老子是干这个的!”周良才把防雨大氅往后一掀，衣袖上露出一块“太极狼”联队的臂章。当然，在黑暗中，伪军们只看到一块像臂章似的东西，其他什么也没看清。
“看不清楚吗?太极狼联队搜索中队，奉命执行特别搜索任务的!你们二十二联队是八师的，怎么跑到我们防区来了?既然是去催给养的，怎么连道路都弄不清?我看，你们是些可疑分子!”周良才冷冷地说。
侦察员们哗啦一下拉动了枪机。
“什么?我们是可疑分子?!我看你是瞎了眼吧?”那个李伪军冒火了，向他的士兵们作了个手势，“来，让他们看看这些可疑分子!***的，连这条公路都成了你们太极狼联队的啦?有种的，跟我们上八师查去!”
尤林大步走上前来，用电筒直射到那个李伪军脸上。
他看到，那是一个伪军中士，就摆出长官的派头，威严地叱喝了一声：“乱嚷嚷什么?象什么话?”
伪军中士，看样子是个班长，用手遮住眼睛，在电筒光中看出面前站着一个“上尉先生”，慌忙“啪”的一个立正，报告说：“上尉先生，我们是二十二联队警卫中队到师后勤去催给养的。因为这条路以前少走，岔道上认认路标，你们这位弟兄硬说我们是可疑分子!”
“二十二联队警卫中队?”
“上尉”故意沉吟了一下，“你们中队长我知道。你说，他叫什么名字?”
“朴世奉上尉。”
“胡说!”尤林厉声说，“我记得很清楚，他不姓朴……”
“报告长官!原先的中队长是不姓朴，叫韩良熙，一个星期前叫***炮弹给打死了。朴中队长是前天才上任的。不信，这份给养单上还有他的签名哪!”
伪军中士说着，连忙从军服口袋里掏出一卷领取给养的单子，递给尤林。
尤林用电筒照了一照，上面果然签着中队长朴世奉的名字。
“唔……”尤林点点头，又问：“你们八师的后勤不是在仁和里那边吗?怎么走到这条路上来啦?”
“报告长官，因为下了几天大雨，那边的公路叫水淹了，给养上不来，兄弟们连饭团子都快断了，没办法这才派我们从这条道去催。”
说到这里，伪军中士发起牢骚来了。
“其实，谁又乐意往这条道上跑?三步一盘，四步一查，给养没催到，回去要挨训且不说，还差一点给人家当赤色革命军抓起来!”
“胡说!谁抓你们了?”
“长官，别误会，我不是说你们。我是说刚才过上驿川大桥的时候，守桥的弟兄因为我们不知道过桥的特别口令，硬不相信我们是二十二联队的，关了我们一个钟头，最后打电话到二十二联队，我们中队长亲自接了电话，连我们几个人的模样都讲了，这才放我们走，可大桥还是不准通过!”
“这么说，你们是二十二联队的不假!刚才弟兄们误会。”尤林把给养单子还给那个伪军中士，用比较和悦的口气说，“你们朴中队长我们少会，可名字也听说过。不过我们这是奉命盘查，请他别见怪!”
“哪里，哪里，我明白!”伪军中士对“上尉先生”和颜悦色的话感到“受宠若惊”，“我们朴中队长也吩咐过，路上遇见一切形迹可疑的人都要加以盘问，严防赤色革命军侦察兵混进来。大桥上的弟兄也说，没有特别口令不准过大桥，这是美军顾问的命令!”
“唔，明白就好!去吧!”尤林不动声色地说，“二十二联队应该从那条路走!”
“谢谢长官!”
伪军中士朝他的十来个士兵叫了一声“巴利卡*”，这伙敌人就急急忙忙地朝左侧那条岔道上走了。
敌人走远以后，周良才靠近尤林，轻声说：“又要什么特别口令?看起来，敌人盘查得更紧了。”
“敌人提防得越紧，更说明他们在搞新的阴谋。”尤林点点头说，“前面就要到上驿川大桥了，更容易遇到敌人，大家要提高警惕!”
侦察员们肃静地站在那里。
忽然，孟二虎叫了一声：“尤队长!你看—一火!”
侦察员们一齐向南望去。果然，前方一带起伏的小丘陵背后，忽然泛出一片冲天的红光，照亮了半边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