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母大人,宓有一事相告:自半月前时起,宗正便不时求宓,篡改阿旻兄长入宫日期、并将天子临幸皇后之夜向前提至腊月十一。”
言至于此,甄宓闭口不语;
赵大娘心中如翻起滔天巨浪、不由得一阵心虚。
没有人比赵大娘更清楚,此事之主导者是她的亲儿子赵旻;而帮凶,则正是赵大娘本人!
让赵大娘始料未及的是,刘艾为何不暗中下手,而是选择明着来呢?
但以赵大娘之阅历、城府,其人非但丝毫不动声色,反而一脸疑惑。
“阿宓,宗正为何执意如此?”
甄宓并未开口回答,而是倏然向赵大娘顿首。
“姨母大人请规劝阿旻兄长,切勿行不智之事!”
本就心虚无比的赵大娘,此刻被甄宓骇到面无人色。
万幸甄宓正叩首行礼,看不到赵大娘此刻那惨白的脸色。
赵大娘毕竟是赵大娘。
其人很快便恢复如初,并忙不迭扶起自己亲外甥女,同时语气变得颇为不悦。
“阿宓何出此言?阿旻素来忠于汉室,又岂会做出任何不智之事?阿旻有何不对之处,阿宓不妨直言相告,又何必至此处告于老身?”
甄宓被赵大娘扶起后,忍不住幽幽一叹。
“姨母大人何必明知故问?一来,宓已有多年未见兄长,兄长早已不识得宓;
二来,宓既身为女史,身负劝诫妃嫔、皇子及公主之重任,便不宜与外臣私下往来;
三来,皇后既知宓与兄长之关系,则宓更不宜与兄长单独交谈。”
赵大娘闻言,当即释然。
此事其实不难理解。
甄宓与赵旻多年未见,而女大十八变,赵旻认不出甄宓不足为奇。
再者说来,以伏寿的性格、结合甄宓的颜值,就算赵旻曾留意甄宓,伏寿也一定会刻意转移赵旻的注意力,甚至绝口不提甄宓何许人也。
反正赵旻绝对不会生伏寿的气…
就算赵旻生气,伏寿只要撒一撒娇,赵旻也会瞬间没了脾气。
至不济,伏寿大不了多撒几次娇而已。
所以,伏寿还怎么可能主动向赵旻介绍其人潜在的巨大情敌…甄宓?
那么问题来了…
“阿宓不妨明言,阿旻究竟有何过错?”
这一刻,赵大娘的心提了起来,而且心情万分纠结。
赵大娘心道:如若阿宓得知…阿旻与阿寿之隐秘,老身当如何是好?
只见甄宓再一次幽幽一叹。
“姨母大人有所不知,天子始终对兄长恨之入骨,而宗正则竭力缓和天子、兄长之矛盾,至于皇后…”
甄宓言至此处,赵大娘一颗心简直要提到了嗓子眼儿,但其人又不能追问甄宓详情。
无可奈何之下,赵大娘只能听甄宓继续讲述。
“至于皇后…其人既对天子失望、又恨兄长擅权,兼且皇后性情刚烈,是以每当兄长入宫,皇后便对兄长横加斥责、怒目以对。”
赵大娘听得目瞪口呆。
啊这…
这…
阿寿啊阿寿!
你当真不愧为老身之好儿媳也!
甄宓见自己亲姨母露出如此神情,情不自禁地又一次幽幽一叹。
“姨母大人勿忧,因姨母大人三不五时向皇后敬献各类奇珍异宝之故…
皇后虽满腹怨气,又对兄长横眉冷目,却始终未曾阻拦兄长教导皇长子,兼且皇后对宓亦照顾有加。”
赵大娘心中释然,但同时,又觉得愧疚不已。
伏寿为何满腹怨气?
甄宓不知其中内情,但赵大娘焉能不知?
诸君不妨试想一下:一位二孩的宝妈,孤身一人…
好吧,即便大汉皇后不可能缺保姆和奶妈,但从家庭角度考虑,其人仍是孤身一人带二孩。
何况,其人明面上的老公贪花好色、夜不归宿而且毫无雄心壮志;
而其人实际上的老公更是平时南征北战,回京后不仅日理万机,而且还要陪其他几个女人…咳咳,此处省略数万字。
这二孩宝妈心情之绝望,不难理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