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旻的解语花、俏熟妇卞夫人卞妤神色痴迷地脉脉凝视爱郎良久后,终于忍不住追问爱郎。
“夫君…主公,妾实不知在颖川士人有意隐瞒捷报之下,刘镇南为何反觉心安?”
诚然。
因赵旻一方有意封锁捷报扩散,导致刘表并不知卫府已在河北捷报频传之事,进而更不可能看出赵旻、袁绍有即将展开全面大战之可能,那么…
按照刘表的性格可推断出,没有得到详细情报的刘表,此刻正应该疑神疑鬼才是,“反觉心安”从何说起?
对此,赵旻神秘一笑。
“卞夫人,我已尽遣细作、使臣,兼且幼宰先生已赴襄阳,你我暂且不妨静观其变。”
由此可知,苟哥变了。
与近半月前,推测到卫府邺城大捷之时的患得患失截然不同,苟哥如今早已想通:
与其思前想后、畏首畏尾、患得患失,反而不如大大方方、痛痛快快、坦坦荡荡地向越老越猥琐的刘表施加压力。
蕙质兰心的卞夫人在恍然大悟之余,忍不住以玉手轻掩樱唇,呵气如兰般发出一声刻意压制的惊呼。
“夫君是说…”
赵旻笑着微微颔首。
“阿妤果然聪颖,正是如此!”
卞夫人美眸之中满含爱意,情难自禁地扑进爱郎怀中。
书房内倏然安静下来。
同一时间…
襄阳城外、檀溪左近的水镜庄中。
水镜先生司马徽、卫府重臣董和相对端坐,微笑互视。
状似老农的前者抚须微微摇头。
“幼宰贤弟,老夫于此乱世苟活性命,兼且已如风中残烛,惟愿终老于山野,再无丝毫出仕之意,还请贤弟毋复多言。”
司马徽这番话,确实无愧于其人的字:德操。
赵旻说得没错,原本在秭归与荆襄豪族共建工坊的董和,确实已赶回了襄阳。
就在方才,董和劝司马徽出山,协助赵旻稳定襄阳士人之心。
因为…
董和见司马徽此言确是发自肺腑,便忍不住也微微摇了摇头。
“德操兄当知,令高徒五人今在卫府可谓如鱼得水、尽展所能,徒尚如此,遑论师焉?兄长当真毫不动心?”
经过与司马徽多次鸿雁传书,以及对其人五个徒弟的了解,董和深知自己面前之人,的的确确胸怀寰宇、深藏不露。
以是故,董和虽明知此人淡泊宁静、清贫自守,却仍忍不住要替自家主公招揽此人。
诚然。
能教出卧龙、凤雏以及诸葛四友之高人,又怎么可能只是泛泛之辈?
恐怕也只有刘表父子才会有眼不识泰山。
或者准确来说,正是由于不愿闻达于刘表父子,司马徽才会如此深藏不露。
但为了自己的几名高徒,这丝毫不贪恋红尘富贵的高士,也不吝于向荆襄豪族宣传爱徒…
否则“卧龙、凤雏”之名从何而来?
司马徽在荆襄所隐藏的能量,由此可见一斑。
综上所述,董和此番以司马徽的五名高徒举例,试图打动司马徽。
但董和最终还是失望了。
但其人仍未放弃最后的努力和尝试。
“兄长有所不知,弟在秭归之时,已说服诸…”
司马徽微微一笑,扬起自己宽大的袍袖。
显然,董和虽未说完,但司马徽已知其意。
“幼宰贤弟还请毋复多言。弟与其苦劝冥顽不灵之老朽,不如往诣德公父子,此行贤弟或有所得。”
董和心中暗暗称奇。
司马徽虽躬耕不辍、自守于山野之间,却绝非不知天下大事之徒。
其人显然已知,秭归、南郡乃至整个荆州之风云变幻。
董和遂不再多言。
其人双手举起茶盏,向司马徽行礼。
“既如此,弟不再多言便是。兄长请用茶!”
这一次司马徽并未再摇头,而是双手接过茶盏微抿一口盏中那红里透金、清香四溢的茶汤。
品过茶汤后,纵使是淡泊如水、心如明镜的水镜先生,也忍不住出言赞叹。
“好茶!无愧吴侯香之名!此乃太子太傅钟爱之茶,老朽谢贤弟厚赐。”
言罢,司马徽放下茶盏,向董和行了一礼。
董和闻言心中一动。
在这一刻,他心中豁然开朗。
壮志未酬、英年早逝之吴侯孙伯符之于自家主公,何异于初出茅庐、初露峥嵘之卧龙诸葛孔明之于司马徽?
原来如此!
于是董和在还礼之后,试探道:“兄长尽管放心,即便汉室江山一统,某主亦可容天下英雄。”
董和的意思,在司马徽看来再明显不过。
司马徽终于不再端着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