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赵旻及众人愕然的原因,是…
灯火微光之下,这处位于大散关西南处的军营,看起来极大。
如果说,去年赵旻来时,这处军营可容纳十万兵马的话,那么此刻,这处军营至少可容纳十5万兵马!
那么问题来了。
这处占据了几乎半个大散关关城的军营,有必要修成这般大吗?
就算大散关本来就是军事重镇,可其同时还是通商要津,军营占据城市的1半…
要不要这么夸张?
于是苟哥蹙眉看向张既。
张既苦笑作揖。
“主公有所不知,仲温而今麾下有5万兵马,南匈奴左大将常率万余骑兵往返,白马氐王雷定、兴国氐王窦茂皆有万余骑兵…
此外,南匈奴左贤王亦不时率数万匈奴骑兵往返大散关,如此1来,军营便不得不扩建,某实属无奈。”
包括苟哥在内,众人皆瞠目结舌。
队列前的马超喝问:“德容兄,俺3弟何来如此多兵马?”
马仲温,也就是马休,实则是马腾嫡次子,也就是马超的3弟…马腾嫡长子早夭。
马超是马腾庶长子。
张既再次作揖。
“孟起将军,实不相瞒,仲温在这半年之中,收拢杂胡、招募部曲,故其人麾下已有5万之众。”
马超哂笑:“仲温莫非欲兴屯田?否则何用如此多之兵马?凉州之地,俺有两万骑兵便足以荡平4方!”
苟哥表面上只是微微颔首,心中却已对马休暗生杀心。
身怀利刃,杀心自起。
这句话说的当然不是苟哥,而是马休。
凉州如今百废待兴,马休或许尚可安分守己,但凉州若渐渐兴盛呢?
马休是否会成为另1个韩遂?
当今仍是乱世,乱世便难免使人滋生野心及私欲。
而野心和私欲膨胀所带来的后果,极可能是1场新的“江南之乱”。
苟哥心中杀意升腾,俊脸上笑容却更浓。
其人微笑道:“德容,仲温今何在?”
张既在马上躬身作答。
“回主公,元让、子孝2位将军不熟悉道路,故请仲温为其2人引路。”
苟哥剑眉1挑,心中突然升腾起1个想法。
于是苟哥笑容不减,继续追问张既。
“哦?3位将军已离去多久?”
张既突然醒悟过来。
其人额角冷汗涔涔而下。
张既微微抬起头,以眼角余光偷偷看向自家主公,然后…
其人便隐约看到自家主公那深藏起来的1丝厉芒。
张既再也不敢犹豫。
张既滚下马…确确实实是自马鞍之上滚落。
其人狼狈拜倒,向苟哥连连叩首。
“请主公恕某失察之罪!马仲温野心渐起,某竟丝毫不以为意!”
苟哥如阳光般和煦的笑容顿消,骤然变得疾言厉色。
“张德容!我令你驻守大散关,你竟为我守出如此野心暗藏之徒?马仲温收拢杂胡、招募部曲之时,你为何不及时制止其人!
去岁黄祖祸乱江南,以至于数郡寸草不生、尸骨遍野,有此前车之鉴在前,你竟仍对马休招募部曲之举置之不理?你如此玩忽职守,我要你守大散关何用?
张德容!东郡而今战事1触即发,你将大散关事务交付于文和先生后,尽快赴白马城任白马令,辅佐羊府君抵御袁绍攻势,为我戴罪立功!
白马若有失,你提头来见!白马若得保,你可官复原职!且去!”
赵旻这骤然1怒,登时杀气腾腾,使在场之人皆不寒而栗。
便连桀骜不驯如小马哥,此刻也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噤。
他突然想起,去岁这位卫将军,仅率1屯亲卫,便可在两3千死士的重重包围中杀出1片尸山血海,最后成功突围而出。
如此英雄,当世谁可匹敌…咳咳…
除右将军赵子龙,当世谁可匹敌?
众人这才想起,1将功成万骨枯,可死在自家这位主公手下者,又岂止万人?
首当其冲的张既更是如坠冰窟、遍体生寒。
其人战战兢兢道。
“某谢主公不杀之恩,某敢不为主公肝脑涂地?”
赵旻狠狠1挥袍袖,便不再去看张既。
他对纵容马休大4招募部曲的张既…失望透顶!
1众武将、谋士见自家主公动了真怒,登时噤若寒蝉。
贾诩却呵呵1笑,作揖打起圆场。
“主公,张德容为制衡匈奴、氐等杂胡之故,是以坐视马仲温招募部曲,主公又何必如此动怒?”
赵旻怒气本已稍稍止息,闻言复又怒气升腾。
其人指着贾诩,勃然大怒。
“贾文和!枉你出身凉州、谙熟凉州之局势,你竟口出此言?你可知凉州之地汉民几何?而杂胡之众又有几何?
杂胡若生乱,区区马仲温可弹压?亦或张德容可弹压?遑论马仲温5万部曲之中,杂胡尚且为数不少!贾文和,你任延津长!延津若失,你提头来见!速去!”
贾诩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活该其人倒霉。
何况赵旻言之有理,治理杂胡众多的凉州,便决不能将汉、胡天然隔绝开来,更不能时时防备杂胡…
苟哥为何鼓励匈奴、羌、氐屯田?贾诩心中没点儿逼数?
言归正传。
说着,赵旻怒气冲冲地扫视众人,然后…
“士元,你可有信心坐镇大散关?1年!我仅需你坐镇1年!”
庞统滚鞍下马,从容淡定地躬身行礼。
“主公但有所命,统敢不遵从?主公放心,便是5年、十年、2十载,统亦必为主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赵旻怒气登时大减。
这小子真窝心啊!
赵旻遂颔首道:“甚善!士元,你速速接替德容,为我妥善镇守大散关!”
于是乎,赵旻甫1抵达大散关,便非但将两大两千石干吏1撸到底,且直接将1名初出茅庐、2十出头的年轻人提拔为了右扶风…
右扶风,那可是中两千石、列卿级别的高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