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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军令至,战将启下(2 / 2)

陈群于去年其人先父陈纪病重时,娶了荀彧女儿冲喜,所以荀彧与陈群不但为老乡,而且是翁婿。

荀彧苦笑道:“对此,我亦无可奈何。惟有倚仗杨公之望、文举兄(孔融)之名,压制卫将军12。

何况,而今孙伯符割据之势已成,刘景升、刘季玉亦各怀异心,凉州诸侯又尊天子而为汉臣,卫将军雄才大略,必不会僭越。”

荀彧这番说辞极为苍白无力。

但汉室无兵,荀彧又有什么办法?否则他又怎会竭心尽力为曹操献计献策?

为自保而落得反覆无常恶名的陈群,对荀彧的无奈感同身受。

于是其人再次长叹:“丈人,而今我等亦只能尽力拦阻卫将军僭越之举,为汉室尽最后之心力而已。”

荀彧摇摇头:“长文不必如此悲观,我观卫将军其人,殊异于欲僭越称王之曹孟德。

若换成曹孟德身处卫将军之境地,其人入关中后,必将弃关中而不顾。即便其人设计诛贼,亦断不会以战马资敌,使自己落于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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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人便是杀马制为肉脯充做军粮,亦决不会做出以马易牛之蠢事。

然则…如此“愚蠢”之卫将军,不正是此乱世所需之英雄乎?

正因此故,我方才下定决心,欲借卫将军之力诛除汉贼也!”

陈群蹙眉道:“丈人,今袁本初兵精粮足,而曹孟德兵疲粮匮,兼且卫将军为丈人所迫而提前决战,焉有胜算?”

曹操将败,便涌现出许多妖魔鬼怪。

由此可知汉室倾颓,已无可救药。

其实,当汉室宗亲们野心滋生、并如野草般迅速蔓延之时,便已标志着大汉药丸。

所以,咱们聊聊汉室宗亲之1的刘勋。

从现存史料来看,刘勋当为东汉琅琊国宗室,而琅琊国王刘容,与曹操素来交好。

(刘)勋字子台,琅邪人。--《魏略》

初平元年,(刘容)遣弟(刘)邈至长安奉章贡献……邈至长安,盛称东郡太守曹操忠诚于(献)帝,(曹)操以此德于(刘)邈。--《后汉书光武十王传》

东汉初年,刘秀封幼子刘京为琅琊王,这1支脉遂于此地开枝散叶。按刘勋籍贯琅琊,当为刘京后裔。

琅邪孝王(刘)京,建武十5年封琅邪公,十7年进爵为王。--《后汉书光武十王传》

两汉魏晋时期,士人1旦远离故土,往往在数代之后便“著籍当地”。举例而言,《光武帝纪》称刘秀籍贯南阳,但刘秀的直系先祖为长沙王刘发,刘发的直系先祖又为丰沛出身的刘邦。不难看出,即使是宗室,也时常根据侨居之地改易籍贯。刘勋著籍琅琊,应从此例。

世祖光武皇帝讳秀,字文叔,南阳蔡阳人,高祖9世之孙也,出自景帝生长沙定王(刘)发。--《后汉书光武帝纪》

高祖,沛丰邑中阳里人也。--《汉书高帝纪》

另外根据《刘晔传》,可以确定刘勋的宗室身份。因为《晔传》称传主“睹汉室渐微,己为支属,不欲拥兵”,因此“委其部曲与庐江太守刘勋”。

刘晔在汉末乱世担心受到宗室身份的拖累,便将自己的部曲转交给同在扬州割据的刘勋;刘勋无所忌讳,遂欣然纳之。按刘晔为“汉光武子阜陵王(刘)延后(裔)”的出身来看,与刘晔合作并拥兵的刘勋,必为宗室无疑。

刘晔字子扬,淮南成德人,汉光武子阜陵王延后也。--《魏书刘晔传》

汉末大乱之初,曹操之父曹嵩为了躲避兵乱而举家前往琅琊。按刘容死于初平4年(193)而曹嵩遇害于同年的记载而论,曹嵩的依附对象必是琅琊国宗室无疑。

初,曹操父(曹)嵩避难琅邪,时谦别将守阴平,士卒利嵩财宝,遂袭杀之。初平4年,曹操击(陶)谦。--《后汉书陶谦传》

是岁(初平4年),琅邪王(刘)容薨。--《后汉书献帝纪》

因刘容的关系,刘勋与曹氏、同为琅琊人的孝子丕生母卞氏关系密切。

刘勋在曹魏“贵宠骄豪”、“贵震朝廷”,还参与了建安十8年(213)针对曹操的劝进运动,且在群臣班次中力压夏侯惇,可见他于魏当有大功。

于是中军师陵树亭侯荀攸、前军师东武亭侯钟繇、左军师凉茂、右军师毛玠、平虏将军华乡侯刘勋……伏波将军高安侯夏侯惇……等劝进。--《劝进魏公表》

然而如此重要的人物,在《3国志》中竟全无列传,记载寥寥,且多数围绕其早年割据庐江的事迹(附逆于袁术,大败于孙策),以及之后骄纵不法之事迹(见《司马芝传》)。如此笔法,存在明显的立场倾向,即刻意抹煞其存在、贬低其地位。

刘勋的表字与籍贯仅见于鱼豢所撰《魏略》,这是1部私史性质较浓的史书。照此推断,不仅陈寿未替刘勋立传,连王沈(曹魏时期的《魏书》作者)都很有可能刻意忽略其存在。其核心原因便是刘勋因“不轨”伏诛,事涉敏感。

后(刘)勋以不轨诛。--《魏书司马芝传》

“不轨”是1个色彩强烈的词汇,基本等同于谋逆。按刘勋与曹操的亲密关系来看,这种罪名令人十分困惑。

刘勋的卒年无载,不过建安十8年(213)曹操僭号魏公时刘勋曾参与过劝进,可知彼时尚在人间。然而在建安2十1年(216)曹操僭号魏王之时,刘勋却不见记载,应已不在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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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此推断,刘勋当死于建安十8年至2十1年间(213-216),罪名为“不轨”。

结合历史背景,可以发现在此期间,曹魏与汉廷内部确实曾发生过1起影响深远的政变,即建安十9年(214)的伏后之难。

(十9年)十1月丁卯,曹操杀皇后伏氏,灭其族及2皇子。--《后汉书献帝纪》

按刘勋在建安十8年(213)参与劝进曹操,十9年(214)便卷入伏后之难,似不合常理。其实背后有据可循。

伏皇后不仅与刘勋为乡里,还具备强烈的汉室色彩。

伏后出身琅琊东武,先祖伏湛于东汉初年为大司徒,受封阳都侯(隶属琅琊)。而琅琊国先祖刘京于东汉初年受封琅琊,初治莒,后治开阳。两家比邻而居,1为勋贵、1为宗室,绵延百年,或为世交。

建武3年,(伏湛)遂代邓禹为大司徒,封阳都侯。--《后汉书伏湛传》

(刘)京都莒(县)……京国中有城阳景王祠,吏人奉祠。神数下言宫中多不便利,京上书愿徙宫开阳(县)。--《后汉书光武十王传》

另外,伏皇后之嫡母为汉桓帝之女阳安公主。从身份角度看,伏氏家族对刘勋当同时具备“乡里”与“汉室”的双重吸引力。

(伏)完,沉深有大度,袭爵不其侯,尚桓帝女阳安公主。--《后汉书皇后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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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勋虽然凭借私交得到曹操的宠信,但并不能改变汉室倾颓的历史大势。

实际自建安十1年(206)始,曹操便开始大4削弱地方上的刘姓诸侯。同年他废黜了齐、北海、阜陵、下邳、常山、甘陵、济北、平原等8个汉廷诸侯国,只保留了琅琊国,立刘容之子刘熙为嗣王。彼时尚处在刘勋与曹操的蜜月期,此举或有安抚之意。

是岁,立故琅邪王(刘)容子(刘)熙为琅邪王。齐、北海、阜陵、下邳、常山、甘陵、济北、平原8国皆除。--《后汉书献帝纪》

至十8年时(213),未详刘熙之封国是否尚存,但曹操僭称魏公(破坏东汉的王、侯2等爵位制)的行径,却明确地宣示了“以魏代汉”的政治计划,这极有可能导致刘勋产生惊惶畏惧之意。

作为1个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的傀儡皇帝,刘协在政治上的发挥空间十分有限。

在“宿卫兵侍,莫非曹氏党旧姻戚”的背景下,刘协孤掌难鸣,他反抗曹操的1贯手法,便是通过拉拢外戚、宗室来策划政变。

自帝都许,守位而已,宿卫兵侍,莫非曹氏党旧姻戚。--《后汉书皇后纪》

建安4年(199),刘协曾通过外戚董承来拉拢宗室刘备,密图曹操,事泄不成。照此推断,建安十9年(214)刘协通过外戚伏氏拉拢宗室刘勋,也十分吻合其1贯的行为逻辑。

而且按《后汉书》的记载看,伏氏家族自董承死后(200)便“怀惧,令密图之(指曹操)”。按刘勋于建安4年(199)归降曹操,2者的私下往来,或许早已有之。

(献)帝以(董)贵人有姙(身孕),累为请,不能得。(伏)后自是怀惧,乃与父(伏)完书,言(曹)操残逼之状,令密图之,完不敢发。--《后汉书皇后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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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后之难的结局相当残酷:伏后2子遭到曹操的凶狠鸩杀,“兄弟及宗族死者百余人,母盈等十9人徙涿郡”。可谓1网打尽。

与此同时,刘勋的下场则是“以不轨诛,交关者皆获罪”。按《司马芝传》、《杜氏新书》的描述来看,彼时甚至连与刘勋有过书信往来的臣僚也在清洗之列。

(刘勋)多所属讬,(司马)芝不报其书,1皆如法。后勋以不轨诛,交关者皆获罪,而芝以见称。--《魏书司马芝传》

(刘勋)尝从(杜)畿求大枣,畿拒以他故。后勋伏法,太祖得其书,叹曰:“杜畿可谓‘不媚于灶’者也。”--《杜氏新书》

虽然《魏书》不言刘勋伏诛的具体原因,但从时间、罪名、下场等角度分析,刘勋有极大概率卷入了伏后之难,并因此遭到夷灭。

至于曹操在此事件中是否存在借题发挥、清洗异己(类似魏讽案)的考虑,则难以定论。不过作为1个染指兵权的东汉宗室,刘勋受到曹操的猜忌当无疑问。

太祖性忌,有所不堪者,鲁国孔融、南阳许攸、娄圭,皆以恃旧不虔见诛。--《魏书崔琰传》

所以,通过这些史料,我们可以清晰看到,刘勋和伏完、伏皇后关系不1般。

民国学者吕思勉曾怀疑伏后之难另有隐情,惜史料所限而未能更进1步。如果笔者的猜想成立,那么刘勋当为其中的重要1环。

所以我说,伏皇后的被杀,是1定另有政治上的阴谋的,不过其真相不传于后罢了。--《3国史话》

综上所述,到底是伏皇后受刘勋牵连,还是其人连累了刘勋…

由于此事太过于敏感而被鱼豢、王沈、陈寿3人以春秋笔法删减,所以其真相已不得而知。

当然,在本书中,此事大有文章可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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