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辕大厅,二人围炉而坐。
面对忐忑不安的周旺,永康笑道:“周将军可有心事?”
周旺恐慌而立,低头道:“王爷!末将斗胆,敢问王爷如何处置雁翎关守军?”
“呵呵!”
永康就猜到周旺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那些旧部。
斜瞥周旺一眼,永康笑道:“你是担心他们吧?”
周旺不语,只是重重点头。
永康拨弄着火盆,缓缓说道:“这人心要实,火心要虚,雁翎关防区岳琦将军,现驻防河套北区,南召远副将,也和岳琦一样带着两万兵马,驻守阳明北防区,而雁翎关防区,还有一万兵马待命!”
“王爷!”
周旺嘴角一阵急抽,情绪随即就急激动起来,“我雁翎关将士可都安好?”
“怎么?”
永康扔下拨火棍,端起茶盏喝了一口,道:“你信不过本王?”
“不,不!”
周旺慌得两手乱摆,急道:“末将不是那个意思,末将听闻王爷收复了阳明,又诛了叛军李栋,末将以为……”
“行了!”
永康摆摆手,打断周旺后面要说的话,道:“岳琦和南召远不错,他们一直为你鸣不平,而李栋又急于除掉他们,恰好李栋又对我阳明图谋不轨,本王岂能容得这等宵小之辈把我大昌军队带入歧途?”
话已经说得够明白了!
和九皇子作对,那可是没有好下场的。
“末将还有一事!”
周旺踌躇片刻,鼓足勇气道:“通过这段时间梳理后勤事务,末将发现,这雁门镇驻军数量有虚,造册吃空饷的兵马人数足有九千人!”
也就是说,这郑继业手下驻军,除了防区的布兵以外,雁门镇的这五万人马,其实只有四万左右。
这个现象,永康毫不为奇!
自古以来军中就有虚报兵马,贪墨军资粮饷的事情层出不穷。
北防线二十万驻军,这个比例不算太夸张。
“这些,本王都想到了!”
永康喝了一口茶汤,摇头道:“石河军资署监察使倒卖粮食军资,那不是夏墨池一个人在运作,这边的人都脱不了干系,只是无法查到这一层而已!”
“他们有参与?”
当然,永康明白周旺口中的“他们”都是谁?
“咎由自取!”
永康笑道:“如不是他们作恶多端,哪有今天缺粮引起的兵变?”
望着周旺吃惊的表情,永康摆手道:“死了的,都是死有余辜,半点都不冤枉,好了,你明日起程,赴雁翎关防区带好那一万兵马就成!”
周旺告退后,霍幼楠和春芬从里间出来。
“可恨!”
霍幼楠一脸愤怒,岔岔道:“贪墨的根源,就在郑继业身上,死就死了,你还给他如此高的荣誉?”
是个掌权者,谁能不贪?
区别只在于,吃得多与少而已。
永康心里明白,再是他有皇子和镇北王的双重身份,要是没实证,也不能拿郑继业那些人怎么样。
况且,与北凉的大战,随时都可爆发!
就算是上报朝廷,皇帝老子多半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来年春暖,和北凉的战事结束,再跟这些人算总账。
眼下,这些都不用了,既然人都死了,不妨给他一份体面。
不是所有的正义,都能及时得到伸张的!
很残酷,但这就是现实!
被永康的这一通说辞,霍幼楠似乎又懂了不少,摇摇头后,拿起酒囊就灌了自己一口。
“还是你看得通透!”
霍幼楠又灌了一口酒,道:“管好现在就成了,反正,他们都听你的,谁还能坑得了你?”
这话没错!
只有九皇子给别人挖坑,哪有别人给九皇子挖坑的?
这一点,霍幼楠是深有体会的。
就是四皇子永泰,还不照样被自己的夫君坑得血本无归。
就是他眼下当了太子,也照样拿九皇子没一点办法。
既然现在军权在手,而且那些排斥他的将领们,已经跟着李栋和刘勋那两个混蛋,全都见了阎王。
接下来,就是一心考虑北凉的事了。
至于皇城那边,暂不去管,反正已经夺得军权,皇帝老子开春后对北凉出不出兵?
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安排好防务的苏佩、高祥都来了,大家也就开了饭。
正在吃着的时候,外面飘起了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