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进温柔乡,没个定力轻易早起不来。起不来也无妨,那就再睡一日。白天黑夜囫囵过,极乐美事实在令人上瘾。寻常人千万不要贸然尝试,因情人相处先爱后欲才是正道,本末倒置到最后只会伤身伤心。
这般厮混了两日,实在不得不露面了,终于迎着夕阳敞开了房门。小阁老依依不舍地离开,留下郡主一个抱着枕头酣睡。
清清几个进来收拾,见房内一片狼藉,便知这是碰上了真对手了。虽说行事无忌,但小阁老面皮薄,连正门都不好意思走,怎么进来的怎么出去,好歹也保全了郡主的名声。
司马廷玉从前常进山打猎,次日归来照常上值。郡主不比山中野狐,狐狸能跑能跳又机警,她有些蠢笨,还有些好奇,是以司马廷玉并未消耗多少精力便将人捉住吞吃殆尽。从定合街出来后回了趟家,沐浴更衣拾掇一番后神清气爽地去了内阁。
眼下还有许多事要处理,不止是檀沐庭丢下的乱摊子,还有日前与华品瑜同日进城的廪生,桩桩件件都令人头疼。好在如今内阁众人仍将他奉做阁老,便是袁阁老见了他也缩着腰,生怕他一个耳旁风自己全家老小不保。
然而就在批阅奏疏之时,忽然见一文书上写了“白龙珠城”四个字,细细一看,原是驻在南海一带的平南将军所呈,说白龙珠城连年受南齐苛待,早已不胜其扰,愿早日归顺大魏
,做我朝南海之眼。
看落款日期,已经是去年秋了,显然被积压了许久,所以无人在意。从前司马廷玉没有印象,这两年又因司马炼的身份尴尬,并未接触多少公务,萧扶光也被檀沐庭架空,没有看到这份奏疏。由此可见白龙珠城应是近年内才向平南将军求助,因它只是座海上小城,除了盛产珠贝,既无人口又无兵力,连作属国的资格都没有。白龙珠城又是檀沐庭的家乡,所以檀沐庭刻意压下,才会被内阁众人忽视。
这样一座城,只适合被采摘屠戮,倘若没有南珠,它什么都不是。
不知为何,司马廷玉又想起先帝的身影,他好像总是和和气气的,遇到棘手之事总要推脱二三,即便坐在皇座之上,面对大臣也总是稍稍佝偻着高大的身躯,笑呵呵地说“日后再议”。
但是,这座海上小城为何会向他们求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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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晨,萧扶光也来到内阁。她在时司马廷玉便主动回避,诸事皆由白隐秀整理转达。白龙珠城毕竟是小城,除非与齐开战。而大国之间轻易不开战,所以它并没有被关照的必要。
但萧扶光隐隐觉得,先前发生的所有的一切似乎同白龙珠城有关联。她将平南将军奏疏放在一边,捏着眉心思索应对之法,然而思来想去却觉得不该出手。
也罢,她还有一堆更要紧的事,先解决了眼前再说。
朝堂上有华品瑜和司马廷玉辅弼,一
切好说,檀党一脉人员虽多,而高楼崩塌也不过须臾,且她亦有沈磐为首的御史台来帮助清算,日内便打扫得干干净净,只剩下袁阁老等人并未处置,因一来还需震慑重臣,二来也要拉拢人心。如何用人也要斟酌而定,水至清则无鱼,倘若朝中全是自己人,或者全是清流,那么王朝距离覆灭便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她同父辈和老师学的便是权衡利弊维稳朝堂,这点道理还是清楚的。
不知过了多久,落钥的小吏伸头看了一眼,见是萧扶光在又缩了回去,过了一会儿为难地来催:“郡主怎么也值夜呢?晚上西堂风大,容易着凉。”
萧扶光这才发现天色暗下来有一会儿了,她办公不喜欢旁边有人伺候,加上方才白隐秀内急,不知去哪里方便,这才一时不察,多待了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