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扶光听后,想要立即出门去见他,却又觉得难为情。这份踌躇也不过随着一缕翘起的发梢短暂地停留了片刻,人便真推门而出了——端着一时爽,等人真走了难受的不还是自己?司马廷玉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她怕什么!
郡主是个吃过亏就长智的人,只是那脸色依然不大好看。
“吵嚷什么?”她佯怒道,“不知道殿下在休息吗?”
这声呵斥实在是没有份量,都休息了这样久,谁不盼着景王能醒?倘若吵嚷几句就能惊扰起他,倒是成功德一件了。这两年她说话做事越发谨慎,可方才一时激动,以致语无伦次,这让萧扶光恨不能抽自己的嘴巴。
司马廷玉丢下小冬瓜,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二人相隔不过一扇窗,却有些隔了千山万水的那么个味道。
“那我走?”司马廷玉率先开口。
萧扶光赌气似的瞪着他,但就是不开口。
忽然他长臂一伸,一手抄过她的背,另一手攥着她后脑勺将人逼到身前。是非从外面窜过来,被他一记眼神吓得抬着爪定在原地。
萧扶光下巴磕在他胸前,好在冬衣之下有薄肌,算不得疼。但从这个角度瞧他却是凶神恶煞一副模样,开口也是恶狠狠的口气:“该死的人死了,殿下也帮你接回来了,从此前路平阔,就忘了我这块垫脚石了?丢不丢郡主好赖说一声,吊着我做什么…”
“是你不来找我。”
好么,这才是个会颠倒是非黑白的人。内阁统共才几个门,西堂才多大点儿的地,他办完了事去西堂,白隐秀睁着眼说瞎话,郡主不在,今天没来。好悬叫他看到屏后藏了个人,难道是个鬼影子不成?分明是她避着他,不愿意见。为什么?说来全怪檀沐庭,活着不消停,临了服了毒才诉屈,死了也在膈应人——他抢了檀沐庭的亲,檀沐庭就这么恶心他,真不知叫人说什么好。
“我这不是来了?我以为你叫檀沐庭一番肺腑之言说动了心,又叫他一死伤透了心,忘了有我这么个人——我算老几,父辈就是郡主家的长工罢了…”
他忽然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看到她双目渐渐噙上泪。他手忙脚乱地替她擦,袖子湿了用指腹,越抹越多,手上越来越凉,心也越来越慌。
“哭什么?我这不是来了?”他将她拥入怀中,长长地叹了口气,“我想不通你为何不愿见我,所以我一直在等,白日里原以为有转机,没想到你不留我…真当我是你家长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真当自己本事这样大,什么人都能随便用?”说着说着就来气,低头攥她下巴,“便是你心里有他又如何,你人是我的,招惹上我,这辈子都别想甩脱!”
掌下多俏的一张脸,近来又消瘦不少,她茶饭不思是为谁呢?大事有自己决断,一到情事上却是糊涂得很,宇文渡也就罢,黑是黑了点儿,可家世相貌在那摆着,可连个臭卖鱼的也来横插一脚,这是要气死他?
越想越气,连带着眉眼也越发不善,本就长一副冷硬面庞,如此看来更加骇人。
可有人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