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萧扶光看来,有些男子好比暴富的乞丐,一朝发达,从前那些可怜之处便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腹经纶洗不掉的劣根性。
回到银象苑时,清清还在等着,手上抱了床毯子,冻得脸色发青。
“冷不冷?”清清上来用毯子将她裹了。
萧扶光说不冷,进了屋便坐下了。出去经了遭风雨,回来时头有些疼,什么都不愿意做,脑子开始放空。
清清知道萧扶光去了哪儿,只是郡主的事,清清从不过问,却一直看在眼里。她想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后问:“这会儿水当是热了,泡会儿再睡吧?”
萧扶光没有困意,点头说好。
郡主沐浴之所也有龙头池,只是龙头换成水麒麟,图个吉利祥瑞。
清清在池边点茶,见她泡得舒服,眉宇都伸展开了,才小心地开口:“晦珠小姐好些日子不曾来了。”
萧扶光睁开了眼睛。
云晦珠是最知趣的人,自己最近有这么多麻烦,她不可能不来。只有一个解释——她遇见了更大的麻烦。
她只抬头望了一眼,清清便会意,张口道:“碧圆同团子处得很好,团子说,高阳王妃派人在金榜下捉了位进士回来,年纪倒是不大,模样也还周正。只是家里穷了些,靠廪膳银填饱肚子的。人在二甲末流,入不得朝堂,在老家挂了名,指着日后回乡下做官——老家在东海,同高阳王妃一个地方来的。晦珠小姐自然
不愿意,高阳王却说…”清清踌躇片刻,还是说了出来,“说好好的姑娘跟您待久了,连人生大事也不考虑,日后怕是也会学您玩弄权术,到那时就真管不了了。”
萧扶光听后,闭着眼道:“虽说高阳王是晦珠的亲外祖,可毕竟没养过,对他来说晦珠诚然重要,然而再重要却也越不过他的头上去。他自认为了晦珠做出许多让步,而今却发现晦珠并不是完全听从于他,甚至对他眼中不过是个外人的秋娘都比对他还要好,心里着急,便听了高阳王妃的话,想要用亲事困住晦珠——穷些的他倒是不怕,毕竟他有钱财傍身。婚姻大事又向来是由女眷操持,高阳王妃总算能出一回头了。”
清清说是:“只是这样一来,倒是更委屈晦珠小姐了。”
“她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萧扶光笑道,“瞧着吧。”
雨大风吹一整夜,次晨万物清明。
天边露白时,坊门将开,一驾不起眼的灰扑扑的马车嗖地一下钻了进来。驾车的是两个年轻姑娘,穿着油衣,露出两张圆圆脸儿,冻得手都伸不出,脸却是红的。她们甩马鞭的姿态不够熟练,却足够气势,一直经过定合街东道,一路来了侧门。
守卫搭眼一瞧,见是熟人,今日却是火急火燎的来了又进去。
云晦珠一路小跑奔进来,还差点儿撞到了人。
“阿扶!阿扶!”
萧扶光夜里摸黑出去了一趟,正在补
觉,难得有人胆敢吵她睡眠,一下便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