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郡主不同,平民百姓无冰可用,只得靠心静自然凉。
这样热的天,沈淑宁在家中躺平,一手拿着蒲扇,热醒的时候扇一扇,扇完了继续睡。
约摸未时初,也便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耳边蝉鸣声像是被有序脚步声盖过。
沈淑宁疑惑地起身,听动静像是就在家门前不远处。
她打开院门,看到门口乌压压的人后,立即又关上了。
然而终究按捺不住好奇心,她开了一道门缝偷窥。
不是她家门口,是隔壁司马炼家门前,正停着一辆四面通风的金玉辇。两个白面奴仆伸手撩开纱帐,将坐在其中的男子请了下来——那男子她见过,是郡主的亲爹,当朝的摄政王。
沈淑宁吓得不轻,赶紧合上了门装死。
景王入了司马家,先是环视了周围环境,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司马炼。
他坐在院内,宦官上前起了顶华盖供其遮阳,又有官宦奉上茶水,他轻啜一口放下。
景王没有出声,司马炼便不能起。
未时的日头毒辣,晒得人耳根和脖颈一片红,汗就更不用说,司马炼整个儿后背早已洇湿。
景王挥了挥手,左右尽数退下。
“阿扶是孤的女儿,先帝曾说她是帝国之光,才为她取名‘扶光’。不光先帝,连孤也认定,她是不二人选。”景王慢慢道,“你呢?你究竟是什么打算?”
司马炼伏地叩首:“小人会效忠郡主。”
景王张了张嘴,“你要孤如何信得
过你?”
司马炼攥紧了手指,“殿下不必信,耐心等待些时日便可。”
景王听后却摇头:“郡主的选择很多,孤的时间很少,她等得,孤却等不得。郡主需要历练,倘若你不能表示你的忠心,只会玩弄些风花雪月,那么孤便只有另请高明了。”
景王说罢,也不看他,转身拂袖离去。
等人走后,司马炼才抬起头,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怎么了?人都走了,你还不起来?”沈淑宁趴在墙头上望着他道,“司马炼,你要不要喝水?”
司马炼看了她一眼,没有同她说话,缓缓站起身来回了房中。
沈淑宁在墙头瞪眼:“真是没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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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至,乞巧亦至。
乞巧是女儿节,景王善心大发,又允她“休沐”一日。
萧扶光欣喜不已,自从庄子回来后,她就没有一天得闲的时候。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父亲总逼着她看奏章,不仅要认真批阅,还时不时考她治国之策,答不上来就让她翻书,不知典故便要抄书。一旦她抱怨劳累,他便以“你皇祖与爹爹也是这样过来的,除了陛下”来堵她的口——陛下活得轻松,但陛下连万清福地都出不得,他意在问想要做傀儡吗,她的回答自然是不愿意。
对于穷人而言,钱是最重要之物;对于有钱人而言,权势是最想要的东西;而对于拥有权势的人而言,最重要的却是自由与长生
。
一切都有至高处,一切都在循环往复。
萧扶光尤为珍惜这难得的休息日。
她与云晦珠与沈淑宁相约,仨人在乞巧日出游,宵禁时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