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品瑜认真思索了一番,谨慎道:“如若闵孝太子所说为真,国之储君,竟要掷金钗来选,未免太过荒唐…为师也作赤乌之臣二十载有余,他虽怯事,却并不糊涂。”
萧扶光又道:“阿寰是在皇祖驾崩那日随兖王一起入宫,他真真切切地听到过,的确有金爵钗这么个东西。他死前所说,我信他不会骗我。”
华品瑜背倚团花座,问:“除此之外,太子殿下可还听说过什么?”
萧扶光将萧寰对她所说之事原原本本叙述一遍,末了还道:“老师,我正是想不明白,才想要问您,您主意最多,也了解皇祖,您说,他究竟是有什么打算?”
华品瑜垂眸思索一番,忽然抬头:“据你与闵孝太子二人所言,为师倒是觉得,兴许先帝在隐瞒什么——或者说,他在等什么。小狐狸,你仔细想想,他究竟是真遗失了金爵钗,还是在等金爵钗择主?”
萧扶光中毒之后,面色本就不太好,经他这样一问,更显得人精神不济了。
她低下头,过了许久才说:“皇祖他,在民间曾有位红颜…”
“等等,你先不要说,容为师一猜。”华品瑜站起身道,“那妇人定诞下过一子,且年长于你父王,对是不对?”
萧扶光没出声,算是默认了。
“果然,果然。”华品瑜眉头舒展而开,哈哈大笑,“怪不得从前谈起立储他便推辞,什么都是‘日后再议’。想是金爵钗在那位身上,所谓掷钗不过是个提醒,算是半道口谕,想要告诉天下人,得此钗者便是正儿八经的储君。”
他说着,向前走两步,又退回,再问:“你父王可知此事?”
“我不知道,毕竟父王什么都不会要我操心。”萧扶光摇了摇头,“但父王也一定没有金爵钗,不然他断断忍不得陛下坐镇万清福地修仙问道。”
华品瑜却笑了。
“好,很好。他若知道,还办不成了呢。”他大手一挥道,“你既然知道,那便派藏锋他们几个过去,将她和她的儿子杀了,把金爵钗抢回来!”
萧扶光心下一惊,犹豫了一瞬。
仅仅这一瞬,华品瑜便劈头盖脸地开骂。
“怎么?你等什么啊?不舍得?觉得那位是大伯,要敬重孝顺着,不敢下手?”华品瑜一手背在身后,另一手来点她脑袋,“妇人之仁,妇人之仁!都什么时候,你还在为他们想?!”
“老师,她的儿子已经死了。”萧扶光白着脸道,“夫妻俩都死了。”
华品瑜大笑:“天助我也…”
“可他还有个儿子。”
这一句话,让华品瑜的笑声卡在了嗓子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