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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 鹰挚狼食(十九)(1 / 2)

一道黑影儿带着冷风卷了过来,司马承还没反应过来,那阵风便钻进了帐子。

“有好戏看喽!”陈校尉搓了搓手,小心翼翼地上前,将帐子扒开一道缝。

司马承仍是一头雾水,也跟着上前去瞧。

帐子里燃着灯,倒是看得清楚。内间置了一张榻,少说丈二来长,算是最大的物件;榻前一张小案,案上一边堆放信件,另一边则是书籍,摆放得十分整齐;窗边原该置张高脚桌,却被舆图所替代;对面是五根木头组建的简单兵器架,一把双头戟闪着寒光,静静立于其上。

方才的黑影将外袍褪去,露出一身白甲,将白甲卸下,当着人的面换上短衫——这是个高个头的主将,不同于大将军宇文律一身脂包肌,他魁梧彪悍,却是实实在在久经风沙,短衫贴着肌肉,整个人都有了亟待喷薄而出的力量。

他将袍子简单挂在双头戟旁边,侧了侧脸,开始打量司马廷玉。

“这位是荣王殿下?”司马承看清楚了那人,“怎么这样年轻?”

陈校尉白了他一眼,没接话。

司马廷玉倒不退缩,硬上他的目光。

荣王已经坐到了床榻上,人坐着总矮些,却带着睥睨的模样。

他这些年常在野外吃风,面容粗糙,双颊上布满冻疮痊愈又裂开的伤,与皇帝和景王的养尊处优大为不同。一张阔嘴,眉眼凌厉张扬,实在看不出曾是赤乌最为宠爱的小儿子。

不过,想来萧家人都有这么个毛病,初初打量你时要么眼珠子贴着下眼睑,要么像如今这般嘴角带着讥讽——总而言之,满脸的轻慢。

许久后,荣王才张口:“司马廷玉?”

司马廷玉跪拜行礼。

荣王又打量他半晌,却没叫人起来,只问:“你见过我家阿扶了?”

司马廷玉道是。

荣王哼了一声,“阿扶怎么说的?”

司马廷玉平静道:“郡主要臣早日回京。”

荣王面上现出怒意,伸手抽出一卷书砸到司马廷玉肩头。

“就凭你?司马宓的儿子,你有什么能耐?”他冷笑,“若非萧雾东耳根子软又死要面子,叫你爹这么个大贤臣三言两语哄走了女儿,你今日走不到孤跟前来。阿扶还在她娘肚子里时孤便在一旁,她出世孤便照料,她第一次开口唤的不是爹娘,是叔叔。而今她一封信未提到你,便要嫁人了?”

越想越不甘心,萧轻霖起身上前,一手托起司马廷玉后脑勺,“叫孤瞧瞧你有什么本事,能娶走我家阿扶。”

被人揪着头发瞧,实在是很不尊敬的姿势。司马廷玉心中自然不痛快,却也只能忍下——萧扶光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同荣王起冲突,这小叔父无儿无女,自小看着她长大,二人情分非同一般。乍一听闻真要嫁人,一时间接受不能也是正常。

荣王目光在他面上逡巡许久,见他依然是那副波澜不惊是神情,想是觉得没什么意思,便又放下了。

“好小子,倒能忍得。你爹也能忍,孤常说他是前朝第一龟。你不错,是个龟儿子。”他坐回那张榻上,手抚着肩头继续道,“阿扶她娘身子不好,萧雾东又是个将社稷放在妻女前的冷血混账。爹娘尚照料不周全,孤又如何放心你这小子?”说罢瞪了他一眼,“你怎么还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