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百感交集自是不必提。
沈青鸾面上却没流露出什么,只淡淡道:“我并无再嫁之意,谢过陈统领美意。”
陈宣默了片刻,外头马蹄儿原地哒哒了几声,好似透露出主人的迟疑、焦躁。
书画铺子里隐约传来陈芳兴奋的声音,显然是已经拿好了东西准备回到马车上。
沈青鸾提起的心缓缓落下。
这一遭,约莫是就这样过去了罢。
下一刻,陈宣羞赧的声音却是不容拒绝地响起:
“无妨,我等就是,哪日你愿意改嫁了就给我送个信,我等得起!反正也已经光棍了这么多年。”
沈青鸾:……
大可不必。
只是这会,陈芳拉着沈新月的手上了马车,沈青鸾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只得闷闷地坐在角落里。
哪怕她并不清楚,这憋闷从何而来。
好在,陈芳和沈新月叽叽喳喳的,很快就驱散了她心中的不快。
不远的街角处,跟了一路的君呈松怔怔地看着陈宣凑近马车,然后露出志得意满的笑。
等马车再次启程时,他没有再跟上去。
而是任马车哒哒,化为一个小黑点,彻底从视野之中消失。
他已经,没有资格再跟上去了。
回了沈府,沈青鸾果然在字帖上盖了章,陈芳欢天喜地回了府,末了还约了沈新月去骑马。
这档子事,沈青鸾自然是不掺和的。
约莫是镇远侯府的日子实在太累,回了沈家后,沈青鸾每日都要睡许久的懒觉。
沈夫人也乐得看她闲适懒散着,每日并不让她受累,只管好生照料着她的衣食住行。
希冀着一口气将她养成个胖子,好歹把在镇远侯府消磨掉的那些气血都补回来。
本以为这样的日子会像河面上静谧的小舟,永远地随着时光之河缓缓流淌。
没想到,平静打破得这么快。
这日下午,和陈芳一块骑马回府的沈新月急急忙忙地冲到沈青鸾的院子里。
“长姐!”一声愤懑的喊叫声后,眼泪扑簌簌落下。
“怎么了?”沈青鸾手忙脚乱地放下手中的汤碗,迎面就被沈新月撞了个满怀。
沈新月哭得满脸泪痕,吓得沈青鸾一颗心高高提起,“怎么了,谁欺负了你,快与我说。”
沈新月埋头在她怀里摇了摇,闷声道:“太过分了,那帮人。”
“究竟怎么了!”沈青鸾急了。
沈新月抬头,眼底的气愤憎恨几乎要溢出来,“赵藏枝那个王八蛋,居然在外宣扬你不守妇道才被镇远侯府休弃,一和离立即就和陈统领纠缠不清。
本来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情是没人会信的,可她将那日写的诗递到国子监的院长面前,院长夸她才情横溢,品德崇高。”
说着,沈新月话语里带了丝哭腔,“有人给她撑腰,旁的人就都信了她的谎话,
如今人人都说姐姐你,不修妇德。呜呜呜——”
沈新月哭得好似死了人一般凄惨,沈青鸾的心反倒是缓缓落到实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