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绵绵踌躇满志而来,这会却闹了个灰头土脸回去。
尤其是君鸿白怒骂她的时候并未背着人,宅院里的消息传得比三月隆冬的风还要快。
杜绵绵只觉她回院子的路上,所有的下人奴仆都在对她指指点点,都在拿她取笑。
至于取笑的内容?
无非便是君鸿白所说那句,沈青鸾正直高洁,她一介商人之女,远不及也!
杜绵绵一路攥着拳头,脚下飞快,到了院子里,手掌已是鲜血淋漓一片!
沈青鸾!你竟敢如此辱我!
却说长栋去找李惠生之前,特意先往含光院兜了一圈:
“夫人可别再与大爷生闷气了,大爷嘴上不说,心中可是念着您的。
今日将杜姨娘好一通骂,夫人若有心,这会去书房给大爷说句软和话,大爷定然感动欣喜。”
沈青鸾一手托腮,侧目看来,“是君鸿白叫你来找我的?”
长栋虽然有心卖乖,却到底不敢扯谎,讪笑道:“大爷嘴上没说,心中却是这么想的,小人伺候多年,自然知道如何为主子分忧。”
沈青鸾从桌子上一斛珍珠里头闲闲捞起几颗,又漫不经心地往下掷。
在琳琅悦耳的碰撞声中,闲适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今儿个我再教你一个道理,明主之下,明珠得照;庸主之下,莫争其聪。
主子若是个有才干的,下头的人越是得力,越能得到重用。可上头的主子若是个愚笨的,下人越是聪明,越会遭忌惮。”
沈青鸾美目望来,刮得长栋头皮一紧,“你说说,你的主子,究竟是有才干的,还是平庸的?”
长栋心中霎时掀起惊涛骇浪。
半晌,他重重磕了个头,“奴才多谢夫人指点,今儿个叨扰实在冒昧,小人先行告退。”
沈青鸾无声地笑了起来。
君鸿白到底是聪明人还是蠢人,这座宅子里,人人都看得清楚明白。
世间所有关系的本质都是利益交换。
夫妻是利益,兄弟是利益,长幼是利益,主子和奴才自然也是利益。
以往君鸿白是这座宅子的中心,陆氏疼爱他,沈青鸾敬爱他,君倩君远孝而爱他,杜绵绵连带着背后巨富的杜家依赖爱他。
所以他意气风发,他有着威胁怒骂沈青鸾的底气。
可如今呢?
陆氏病了,沈青鸾对他冷淡,君倩君远小却而没有威慑,杜家更是土崩瓦解。
他这个主子,还以为会像往日一样地位牢固?
更不用说,在外还有一个镇远侯,这座宅院真正的主人,即将要回府。
瞧,沈青鸾压根不需要出手,只需要收回她所有的付出,就足够让君鸿白悄无声息地失去一切。
至于杜绵绵?
长栋以为是杜绵绵的自作主张和吝啬贪婪惹恼了君鸿白。
沈青鸾却知道,那是因为杜绵绵在他心中的利用价值,已经伴随着杜家的覆灭而悄无声息地降低了。
如今君鸿白还肯为杜家奔走,不过是算计着若能得到杜家十分之一的家财,于他也是享用不尽的富贵。
当一切化为泡影的那一日?
沈青鸾垂了眼,复又把玩起了手中的珍珠。
前世,这样的好东西她总是还没捂热就巴巴地送到君倩面前。
今生嘛,“将这斛珍珠缝到我新作的鞋面上,咱们也讨个步步生辉的好彩头。”
“是,奴婢这就去。”
……
长栋自含光院离开便马不停蹄去找了李惠生,说书房要重新采购纸墨一事。
李惠生不喜弯弯绕绕,直接跟着到了书房,将账本砸了出来。
“自大姑娘和杜姨娘管家以来,公中已是入不敷出,要买那金贵的纸墨,还请大爷变出银子来。”
君鸿白的反应跟君倩如出一辙,“怎么可能,镇远侯府这么些年以来,可从未缺过银子。”
李惠生没有接话。
君鸿白忍气,狠狠拽过账本,一目十行地看起来。
这一看,震惊自不必说。
他比君倩年长十数岁,第一时间就能看到账本之中的奥秘。
三年来,沈青鸾的确为侯府众人花费良多。
不止将君鸿白的衣食住行打点得妥妥贴贴,府中上下更是一应俱全,从无遗漏。
更重要的是,她管账期间,镇远侯府的几个铺面盈利比之前翻了几倍不止,足见她管家理事、打理生意之才能。
而她将中馈交出去之后,非但几个铺子盈利下降,还多了好几笔莫名其妙的开支。
“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有一笔五百两的银子没有写去向?”
君鸿白语气中几乎要冒出火花子。
李惠生丝毫不怵,“大姑娘的铺子亏了钱,便从公中挪了些银子过去填补。”
君鸿白的脸色顿时跟吃了屎一样难看。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