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三点多钟。
姰暖刚午歇醒,正坐在二楼小平台上醒神,
“夫人,周家大少爷来拜谒您。”
姰暖回头看了眼,随即站起身,带着柏溪下楼。
她们从院子里走出来,瞧见周津禹立在回廊那头儿。
他穿一身崭新的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整个人清瘦了几分,但看起来比上次在百善堂后院见到时,要精神许多。
见到姰暖出来,他连忙拱了拱手见礼。
“四夫人。”
姰暖眉眼间笑意温浅,“周少爷,你看起来还好,在牢里没有吃苦头吧?”
周津禹放下手,面上露出笑,微微摇头。
“惭愧,多亏四夫人交代项总军打点,那些人没有太难为我,我一切都好。”
说着,又正了正脸色,郑重其事地对着姰暖,深深鞠了一躬。
“我今日来,是向四夫人道谢,多谢您出手相助,我才能有惊无险躲过此劫。”
“我欠夫人一份恩情,他日必定结草衔环,要报答夫人。”
这一鞠躬礼,实在有点重了。
姰暖侧身让开一步,哭笑不得伸手虚扶他。
“周少爷太客气,以四爷和杜审的关系,我帮周少爷也是情理之中。”
“何况,你原本有心与四爷投诚,我这也算是,在帮四爷做事呢。”
周津禹扯唇笑了笑,“话不多说,恩情我铭记于心,改日少帅回云宁,我必定要做东,好好款待少帅和夫人,算是聊表谢意,还请夫人一定赏光。”
姰暖浅笑颔首,“一定。”
两人又寒暄几句,姰暖亲自送他离开。
走到二跨门处,就见姰恪步履匆匆,自府外走进来。
姰暖,“哥哥?”
“我正找你。”姰恪说。
他止住话,先看了眼周津禹。
周津禹便有眼识得拱手告辞,自行出了府门,坐上车离开。
姰恪收回视线,又看姰暖:
“他这是刚从牢里放出来?他跑这儿来干什么?”
姰暖随口解释,“没什么,来拜谒我,顺便问问四爷什么时候会回来。”
她岔开话题,“你说正事。”
姰恪表情一肃,“傅家小姐,今早没了。”
姰暖下意识跟柏溪对视一眼。
原本就是有心理准备的事,虽然意外,但也不太意外。
柏溪主动接话,“夫人有身孕,最近又太操劳了,该好生歇歇,属下代您走一趟。”
傅珍琇的情况,跟江戟和苏娉婷一样。
因为上面的长辈傅夫人还健在,所以她不能够大办丧事,需要先葬入别的墓地,不能入祖坟。
这样的丧事,自然也不会请太多人去走动。
姰暖点头,没说什么。
“好,你去吧。”
柏溪同姰恪一起离开。
身边突然清静下来,姰暖也逐渐心神放松。
她忙完了一件大事,目前无事可做,在院子里立了片刻,便转身回去,想去陪陪两个孩子。
阔阔最近迷上了与活物玩儿,起先是花丛里的小蚂蚁,他挖蚂蚁洞。
后来发现蜗牛,毛毛虫,甲虫。
各种小动物,他都喜欢捉来玩儿。
这两日更过分,喜欢上了江四爷在宅子里养的那两条狗,每日睡醒没别的事,就要跑到后厨房那边的院子里,去找狗玩。
这两条狗,傅闻戬送来的时候,才不过两三个月那么大。
因着是狼犬,有凶悍血脉,会长到很大。
江四爷并不娇养这两只狗,就养在厨房院子外,交代人喂生肉,生骨头。
他在的时候,还时常把狗撒开,让它们在宅子里乱转,甚至带去辅城军营地,跟傅闻戬养的一笼子猎犬一起待几天。
如今几个月过去,两条狗又高又长,还很魁梧,看起来就很凶悍。
除了厨房每天负责喂狗的人,宅子里的佣人没人敢轻易靠近。
唯独阔阔,初生牛犊不怕虎。
起先大帅夫人极力阻止,怕两条凶狗伤了孙子。
但阔阔拗起来,一般人拦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