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书信应该是夏凛枭还清醒时就写好了,即便保存得很好,还是落下了时间的烙印。
卿卿吾妻,见字如人:
盖说夫妻之缘,情由天定。一言共被之因,二谈合卺之欢。三生结缘,终得花颜共坐。
结缘一载,夫妻有怨,悉来仇隙,纵有不合,却未生怨,盖因吾妻心怀宽广,恣意不拘,不因糊涂夫行糊涂事而反目生嫌。得妻如此,三生有幸,半生辛酸,或为等此一人,终得心安。
恐一别之后,两地长相思,言说三四月,或又五六年,七琴唱空弦,八书无所言,九曲回肠乱,十里望欲穿。百年看不尽世事变迁,千年遇不见沧海桑田,本欲今昔觅得一个你,孤单不再,终得梦能圆。
只可惜,世事不能尽如人意。
今有两心不同,难归一意,故来相决绝,放手两相离。在此会及诸亲,以求一别,物色书之,各行其道。
愿吾妻重梳蝉鬓,美扫娥眉,盼离后天高路远,如意顺心。自今日解怨释结,更莫相憎;期来日一别两宽,各生欢喜。无论年岁变迁,只愿卿卿顺遂平安,随心所欲。
夫枭执笔
……
“银虎。”苏染汐不知道自己如今是什么表情,只是语气冷到自己都莫名打颤,“你家王爷早就给我准备了一封和离书,你还有守着我的必要吗?”
她像是在嘲讽什么,胸口窝着一团火,横冲直撞地想要找一个发泄口,说出口的话更是冷血无情:“夏凛枭是什么东西,从前对我干尽了缺德事,如今好意思一口一个‘卿卿吾妻’?!”
“平日里看着他冷漠寡言面皮薄,书信里却说尽了臭不要脸的肉麻话,不就是仗着他如今不知道猫在那个阴暗的犄角旮旯苟活着,我就算气炸了也打不死他吗?”
银虎:“……王妃,请慎言!”
“慎言个屁,有本事你点我死穴啊。”苏染汐将和离书揉成一团,狠狠踩在脚底恨不得碾成灰,“他以为说几句酸话,自以为是的给一封酸不拉几的放妻书,我就会对他念念不忘,自有回响?”
她咬了咬牙,冷笑道:“夏凛枭,做你的春秋大白梦去吧!既然你我已经和离,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你前脚出殡,我后脚泡小娇夫,多想你一秒都算我输!”
银虎看她气得脸颊涨红一片,犹豫片刻还是没敢‘虎口夺信’,只是没忍住心直口快道:“王妃当真不在意,何必如此生气?对待路人,你一向懒得多费心神。”
“你很了解我吗?”苏染汐幽幽斜他一眼,正愁一肚子怒火没处发:“你主子都快死了,你还守着我干什么?有多远走远,别在这里惹我眼烦。”
外面响起渐渐走近的脚步声,银虎单膝跪地,“狮虎令在王妃手上,从今以后,我就是王妃的人,生死不弃——这也是王爷的意思,属下誓死遵从。”
顿了顿,他低声道:“况且,狮虎卫收到消息:萧成亲自带领战无不胜的水军亲卫秘密离开北岛,只为截杀你而来。此行东岛,杀机四伏,我若带狮虎卫离开,仅凭外头那些侍卫……只怕王妃小命难保。”
苏染汐:“……”
我信你个鬼!
这个地球离了谁都会转!
夏凛枭以为他自己是神仙吗?什么都算计的一丝不漏,怎么就没算到今日会被萧楚逼到如此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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