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宋岚收起笑声,问:“秦焱铮,你这么纵着我,就不怕我哪天给你把天捅个窟窿?”
“不怕,我个高,撑得住。”
秦焱铮深邃的眼眸中笑意流转,语气里满是宠溺:“再说,我相信我媳妇不会无缘无故捅破天,而能把她气成那样,肯定是天不对!”
“……”
宋岚怔住,半晌,她回过神,哭笑不得说:“有你这样纵着自个媳妇的?我反正不敢当。”
“有什么不敢当的?”
秦焱铮挑眉,勾起嘴角,徐徐说:“我自个的媳妇我乐意纵着,哪怕是天,也别和我讲什么道理。”
“好了,你对我的心意我很清楚,也全盘接受你这份心意,并且为之倍觉感动。”
听宋岚这么说,秦焱铮倒是不好意思起来,尤其看到宋岚美眸中流转的柔色和温情,他不自主垂下眼睑,只觉脸庞和耳根齐齐发烫。
须臾后,他调整好情绪和面部表情,重新抬眼与宋岚满是温情的柔和目光相接,轻启唇角:“你突然间这么感性,倒是让我有一瞬间不习惯。”
说着,他握拳掩唇,干咳两声。
见状,宋岚笑出声,她问:“不好意思了?”
“没有。”
想都没想,秦焱铮给出回应,继而一脸认真说:“我之前所言全是真心话,要是遇到那没眼色的找你茬,你真不用隐忍,或是害怕把事情闹大。”
“好。”
宋岚笑着点头。
“相信我,咱们不主动滋事,却也不怕事,你男人我虽没什么大能耐,但护你周全绝对没问题!”
秦焱铮目光灼灼,不错眼地看着宋岚,俊脸上的表情认真又肃然,可见他不是在随便说说。
闻言,宋岚眸中尽显动容:“我知道了。”
秦焱铮黑眸中染上笑意,他摸摸宋岚的头,说:“知道就好。对了,隔壁那女孩子看着就不是个安分的,既然周同志说他会进行管教,咱们就暂且等等,看他能把自家孩子管教成什么样儿,如若差强人意,我会设法去干预,总之,不会让她有机会再在你面前乱吠。”
“没必要。”
宋岚摇头,阻止秦焱铮去插手隔壁家的事,哪怕知道他用心是为了她好,却不想给他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况且,一个周时薇,在宋岚眼里,根本不够看!
“嘴在他人身上长着,他们想说什么是他们的事,只要我不去在意,就不会给我造成任何伤害。再者,他们说的又不是事实,咱们有工夫去和他们计较,不如多做点自己的事。”
宋岚浅声说着,闻言,秦焱铮摇头:“有些事不是你不去计较就不会给你带来影响,你知道的,当下的人们都很注重名声,
一旦名声有损,不仅可能导致失去工作,同时会给生活带来很多困扰。严重的话,怕是会被送往不知什么地方改造。我作为你的丈夫,在意的是你这个人,不在意你的名声如何,可我不想你受罪,你明白吗?”
秦焱铮的语气很是郑重,听他说完,宋岚静默良久,她开口:“我明白……但我不想因为我给你带来麻烦。”
“你的任何事对我来说都不是麻烦。”
深眸中情意涌动,秦焱铮抬手轻抚宋岚的脸颊,他的手修长如玉又骨节分明,当察觉到宋岚的脸庞发烫的时候,眼底的情意越发浓郁。
他说:“在这世上,你我是最亲近的人,不要怕给我带来什么麻烦,我只介意你不需要我。”别什么事都自个扛着!
宋岚心里暖意融融,她眨了眨眼睛,唇角漾出一抹轻浅的笑,说:“我听你的。”
有个人可以依赖,这自然极好,不过,若事事都依赖,于他可不是好事。
作为妻子,她肯定不会那样去做,免得成为他的累赘!
隔壁周家。
周延琛两口子躺在床上,忽然,李瑶翻了个身面对周延琛侧卧,她问:“你真要那么做?”
“不是我要那么做,是薇薇不能继续留在这。”
叹口气,周延琛眉头紧锁,他说:“薇薇的性格你我是知道的,她认定的事可不容易掰过来,即便口头上答应得好好的,但背着咱们……做出什么都有可能。
要是由着她继续盯着隔壁秦副厂长两口子,迟早得被她整出大乱子,到那时,不单咱们这个小家得出事,搞不好得连累到整个周家。”
周延琛识人的眼力还是有的,他看得出秦焱铮不是普通人。
无论是气度还是言行举止,在周延琛眼力,秦焱铮都非池中物!
“就不能送回京城爸妈那?”
李瑶抿唇思索片刻,说:“有爸妈看着,薇薇应该不会乱来。”
“爸妈都多大年岁了,能天天盯着薇薇?”
周延琛神色不明:“时砚之前在咱们面前说的,你还记得吧?”
“嗯。”
李瑶给出回应。
“俩孩子从小到大每每发生什么事,不管是你我,亦或是家里其他人,都习惯性把错归结在时砚身上,特别是一看到薇薇眼里泛着泪水小声哭泣,我们就觉得是时砚做错了事,可见薇薇能长成今天这样,和我们做长辈的脱不开干系。”
周延琛的语气透着些许复杂:“我现在甚至怀疑大院里那谁家的小姑娘儿时半张脸毁容,这事没准和薇薇有关。”
“你……”
李瑶睁大眼。
“当时是几个小姑娘在一起玩耍,薇薇就是其中的一个,而那出事的小姑娘不仅长得好,而且很是讨喜……”
周延琛没有往下说。
李瑶不信:“你别把薇薇想得那么坏,她不可能去伤害自己的玩伴!”
“我也只是怀疑,你用不着情绪激动。”
周延琛安抚妻子,而后说:“薇薇从小到大没吃过苦,又是被家中长辈宠着长大,以至于她性子骄傲又自负,对你这个母亲偶尔都会有失尊重。”
“……”
李瑶知道女儿近年来对她的出身有着很大的意见,因而只要被她说教两句,便会把她的出身拉出来说事,要说心里没有不适,这绝对是假的。
可出身是她能决定的吗?
且自知身上这个短板,她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外面,言行皆尽可能谨慎低调,就怕给丈夫和儿女带来麻烦,结果,女儿薇薇却不理解她这个母亲……
“怎么了?”
长时间没听到李瑶出声,周延琛禁不住问。
被他的声音拉回思绪,李瑶忙摇摇头:“没什么。”
而后,她说:“薇薇刚读高一,要是现在安排她去下乡,她就只有初中文凭,这……这不好吧!”
“她即便坐在学校又能学到多少东西?”
周延琛想到女儿周时薇的学习成绩,脸色瞬间黑沉:“明明瞧着是个聪明的,却偏偏不把脑子用在正途,让她待在学校,不过是多浪费两年时间,与其这样,不如去下乡好好磨磨性子。”
“薇薇闹起来咋办?”
李瑶问。
“明天我就带着户口本去报名,随便她怎么闹,等到了出发的时间,我亲自送她上火车。”
周延琛的语气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这都入了冬,人家知青办怕是不会有什么安排吧?”
知青办不应该是在农忙前安排知青下乡吗?这样等知青到了乡下,就能直接跟着村里的社员一起劳作,难道她想的不对?
李瑶满脑子问号。
“每年六月到来年三月,知青办都有可能安排知青下乡。”
周延琛沉声说:“我打算给薇薇报名去东北那边,她现在这个时候过去差不多要进入猫冬,这样用不着直接下地干活,也好慢慢习惯下农村生活,等翻了年泥土解冻,正好跟着村里人一起下地。”
“……你安排吧,不过,你真不担心薇薇在那么远的地方有个好歹?”
孩子是自个的,就算不怎么尊重她这个妈,李瑶也难做到不担心。
毕竟农村的生活有多苦,她虽没经历过,但却可以想象得到。
要是今个发生在袁小雅身上的事……哪天被她自己的女儿遇到,这离得大老远,又该如何是好?
“放心吧,我尽量和知青办的同志说说,把薇薇安排到时扬下乡那个屯子里。”
周延琛口中的时扬是他兄弟家的儿子,即他的侄儿,两年前下乡,地点正好在东北那边一个靠山屯。
“那好吧。”
李瑶闻言,放心不少,在她看来,周时薇和堂兄周时扬在同一个屯里下乡,日常起码能有个照应。
客房。
袁小雅听到敲门声并未出声,只因她猜到门外站着的多半是周时薇,且知道即便她不出声,以周时薇的性子,肯定会推开门自个近来。
这不,果真如她所料,周时薇推门而入,随手有把门阖上,毫不客气问:“你说那个姓宋的被……”
没等周时薇把话说完,就被袁小雅打断:“我什么都没说过!”
“你现在否认是不是有些晚了?”
周时薇坐到椅子上,冷眼看着袁小雅:“说说吧,我就是有点好奇。”
“我凭什么告诉你?再说,没影的事我干嘛给自个惹麻烦?!”
宋岚那狐狸精的男人能在她面前说那样的话,由不得她不怀疑袁家出变故和对方有关,而能找到扳倒她家犯事的证据,说明对方能力非凡,且身后有着强有力的靠山。
否则,为何连她祖父都退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