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炼看着韩夫人震惊又不敢置信的样子,他说道:“韩夫人,你先冷静一下,且听我慢慢说。”
韩夫人这才发觉自己失态了。
她连忙坐了回去,深吸一口气,勉强让自己恢复了冷静。
沈炼缓缓道:“本官有理由怀疑,你现在的夫君,也就是你所杀的夫君,根本就不是真正的韩迁。”
“不是真正的夫君……”
她忍不住道:“那我真正的夫君呢?”
沈炼说道:“韩夫人,本官想详细知道,十年前,你夫君性情大变时,发生了什么事。”
“本官了解到,你夫君是去了一次寺庙后,再归来时,性情大变。”
“事实是这样吗?”
韩夫人陷入了回忆,她思索片刻,然后点了点头,说道:“没错。”
“我的夫君,原本是一个十分热情,十分善良的人,他待我,待下人,都很好。”
“可那一次,他去了寺庙后,回来,说寺庙里有高僧为他解签,说他身边有小人误他,然后他就性情大变了。”
“对谁都不信任,对谁都脾气暴躁。”
沈炼看着韩夫人,问道:“本官想知道,他为什么要去寺庙,是发生了什么特殊的事情吗?”
韩迁发生的一切变化,都是在那座寺庙。
而那座寺庙,现在已经被证实,与北斗会有关。
所以,韩迁为什么要去北斗会掌控的寺庙?
真的是随便去的?
可若是随机去的,那怎么马上就有假的了?
想要假扮一个人,必须要对这个人足够了解。
否则的话,很容易就能被发现。
故此,在假扮之前,肯定要经过不少的准备。
若是这样的话,那韩迁去往寺庙,就绝对不是一个巧合。
那么,他为什么要去寺庙
韩夫人这一次花费了更多的时间去回忆。
她说道:“我记得夫君提过一嘴”,
“他说,他的同僚张大人向他说过,那个寺庙很灵验,只要是有所祈求,就能灵验。”
“而当时,我们只有一个女儿,并无儿子,所以他想要去求个儿子。”
“我当时说,我也要陪着,毕竟两人一起去,才更加诚心。”
“可他说,张大人说,那个寺庙有些特殊,要第一次男主人单独去,更加合适。”
“所以他就去了,可回来后,却再也没有提过,让我陪他一起去的事了。”
沈炼眯了眯眼睛,道:“你所说的张大人是?”
韩夫人说道:“现在应该是工部的侍郎了,这些年,他已经升官了。”
“张秦?”沈炼问道。
韩夫人点了点头。
沈炼记下了这个名字,工部侍郎张秦,难道,他是北斗会隐藏的人?
是他故意将韩迁给哄骗过去的?
等这里的事结束后,沈炼决定,去见一见张秦,调查一下他。
也许,还能有意外收获。
毕竟这可是他和北斗会斗了这么久,都没有暴露的人。
这只能表明,他在北斗会里,要么地位不低,要么任务很重要。
所以北斗会的行动,都不会动用他。
而无论是哪个,都对沈炼应对北斗会,有着极大的作用!
沈炼看向韩夫人,说道:“韩夫人,本官很好奇,你相公十年前忽然性情大变,你难道就没有发现他……和之前不同了?”
“你难道就没觉得,你的相公……换了个人?”
韩夫人听到沈炼的话,她怔了一下,继而忍不住道:“所以,沈大人的意思是说……十年前,我的相公,他就……他就被换掉了?”
“后来那个脾气暴躁,动辄打骂的畜生,根本就不是我的相公!”
“他是一个假的,一个贼子?”
沈炼微微点头。
他看向韩夫人,说道:“这件事,涉及一些机密。”
“不过本官可以告诉你,你相公所去的寺庙,存在问题。”
“有很多本官以前解决的贼子,都曾去过那座寺庙。”
“不出意外,这座寺庙,应该是他们的一处暗中据点。”
“而你相公去过一次后,再回来,就宛若变了一个人一样,那不是宛若,而是真的换了一个人。”
韩夫人怔怔的看着沈炼。
哪怕沈炼让她已经有所心理准备了。
可此刻再听这些,她的内心,也仍是难以言喻的复杂,震惊,和伤心。
她怎么都没想过。
和自己生活了十年。
暴力对待自己十年,差点毁了自己女儿,让自己女儿被噩梦困住整整三年的人。
竟然不是自己的相公!
沈炼看着呆坐在原地的韩夫人,没有在开口。
他知道,这件事,对韩夫人而言,是一件极富冲击力的事。
甚至比韩夫人杀了韩迁,还要有冲击!
毕竟,这相当于,直接告诉他们,这十年受的苦,都是白受的。
这十年的感情,也都是虚假的。
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
她的十年,韩府所有人的十年,都是错付的!
而偏偏这种错付,还让他们付出了太多太多的代价了。
就算韩夫人内心再坚定,这件事,也需要一定时间的缓和。
所以沈炼不再开口,他端着茶杯,喝着茶。
等待韩夫人自己恢复过来。
茶水已经凉了。
入口十分苦涩。
再也感受不到一点的甘甜。
看着脸色苍白的韩夫人,沈炼轻叹一声,摇了摇头。
过了不知道多久。
韩夫人发出了一声叹息。
沈炼看向她。
只见韩夫人眼眶发红,脸色发白,可至少,神色,已经不再那样茫然,反而有了一丝坚定,和一丝悲苦。
“沈大人。”
韩夫人看向沈炼,她抿了抿嘴,说道:“我真正的相公,他……”
沈炼知道韩夫人的意思。
他摇了摇头,道:“本官也不知道他哪,可根据本官对那个组织的了解,以及这十年时间,你相公都没有回来找过你们,本官对他的生还希望,觉得很藐小。”
“不出意外,你相公已经遇害了。”
韩夫人虽然早就想到了这些。
可此时,真正听到这个真相。
她便再也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