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忆荪看着元淮的神情,惊讶不已,看着空空如也的碟子说道,“这山核桃仁里,不曾放胡椒,好端端的,陛下怎的流起泪来?”
“不是流泪,是笑过头了,从心里淌出来的水,”元淮笑着说道,“夫人居然这样想我,如何让人不发笑呢?”
“难道臣妾想错了吗?当日陛下让人散播流言、重伤臣妾在前,利用江淮宗室、逼宫叛乱在后,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不是您想置臣妾于死地呢?”
诸葛忆荪说着,坐在了元淮的面前,
“若是我要杀你,当日荀伏对我说起勾陈之星异亮、有逼迫帝星紫微之征兆,那个时候我要杀了易于反掌,又何必等到今日?又何必千方百计地为你们母子打点,即便让你们到雪川去,也让人悉心护你们母子周全,朕何曾想过要伤你分毫?若是想要伤你,早动手便是,何苦来等到今日。”元淮说道。
“只怕陛下当日,也不曾预想到今日吧,若是能想到今日,以臣妾当日的处境,早就死了百回了。”
元淮听着,又笑着摇摇头,对诸葛忆荪说道,“夫人还说朕不知你,你又何曾知晓朕呢?即便是庐江王等人逼宫成功了,从你的手中夺回大权,朕也无心要杀你。”
“是,若陛下夺权成功了,的确无心杀我,可是会让我如同当日的崔氏、现在裴熙芸一般,被关到不见天日的地方,慢慢煎熬而死,这就是陛下对我降下天恩了,我可曾说错?”
元淮听了,面色变得铁青,像是被戳破了心思一般,怒目看着诸葛忆荪,沉思良久才说道,
“难道这样不好吗?”
“好?好在何处?”
诸葛忆荪反问道,
“好歹保全了性命,不管是崔隽媖,还是裴熙芸,到底是做过朕妻子的人,熙芸还是与朕一同长大的亲表妹,朕都不曾想过要杀她们。可是她们手上沾满了鲜血,即便是被关到了不见天日的地方,日日忏悔自己的罪孽,难道不是她们咎由自取吗?”
“是,她们的手上的确沾满了鲜血,可是你是否想过,这些鲜血究竟是为谁而流?究竟是谁将她们从单纯善良的曼妙女子,变成了如今这般的嗜血之人?”
“你想说是朕?将她们所做的错事都怪在朕的头上?”元淮握着拳头说道。
“即便不全是陛下的过错,有一半也与你脱不了干系。”诸葛忆荪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