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莫怕,有奴婢在呢,您可是贵妃,是宫中除了皇后最尊贵的女人,这普天之下,谁敢对您和两个小皇子做这样的事?都是您这两日频频想起裴氏,才会梦到这些的。明日奴婢去太医院,给您煎两副安神宁心的汤药来,喝了就会好的。”
淼萍安慰着说道。
“不,只怕我这块心病,喝汤药是不济事的。”唐简卉说着,抓着自己的枕衾对淼萍说道,“明日不论如何,都要将太史令叫过来,我有话要问他。”
“是,”淼萍答应着。
第二日午后,唐简卉用过了午膳,正倚在门上,朝着院子中投食,看树上的雀儿飞下来啄食,太史令林舷才终于到了金鸳阁来,
唐简卉看林舷来了,将脸扭到了一边,都不正眼看林舷,只投掷手中的谷子,
“卑职参见贵妃娘娘。”林舷跪地请安道。
“起来吧,”唐简卉说着,对漱络吩咐道,“带他们下去,这里有淼萍伺候就够了。”
“是。”漱络便带着宫里宫外伺候的宫女太监到了金鸳阁门外去候着。
唐简卉仍旧不正眼看林舷,自顾自地投食,装着心无挂碍地说道,“瞧瞧,这院中的鸟儿都比一些人有良心,本宫每日投喂它们,它们虽不会说话,不会言谢,可到了清晨,仍旧会啼叫两声,讨本宫欢心似的,不像有些人,本宫三番两次地救过他,他倒好,不想着报答本宫就算了,如今在宫中站住了脚,都不打算理会本宫了。”
林舷听着,知道唐简卉说的人正是自己,林舷是个惯会见风转舵的小人,唐简卉的话也不曾说错,他心中愧疚,不敢抬头看唐简卉,只在一旁弓着腰,一言不发。
“这样的人娘娘不早打发了,还留他在宫里做什么?”淼萍附和道,“皇后娘娘琐事繁多,将后宫交给了您、三公主和许婕妤一同打理,三公主与许婕妤不敢自作主张,许多事不还是听咱们娘娘的?您看外臣不顺眼,自然不能奈何他什么,可是若是宫里当差的人看着不顺眼,寻个由头打发了他,难道是什么难事?皇后娘娘还会因为一个末流的宫官怪罪您这个贵妃不成?”
淼萍看林舷低着头,额头上渐渐浮起了汗珠子,又再添了一把火说道,“依奴婢看,此事宜早不宜迟,不如早早地发配出去,没有眼前这忘恩负义的碍眼东西,您心里也清净!”
“贵妃娘娘饶命,娘娘当日提携与救护小人的大恩,小人日日都记在心上,一时一刻都不敢忘怀,”林舷连忙跪下叩头说道,“若不是娘娘,当日霍郊被处置之时,小人也早就死了,后来尉迟贞跋扈,若是娘娘替小人开口求情,小人也活不到今日,娘娘对小人恩同再造,小人也想替娘娘尽心出力,可是娘娘深得陛下宠爱,如今又得皇后娘娘信任,在宫中的地位稳若泰山,小人卑微,即便想报答娘娘,以小人之力,也不知该如何报答娘娘啊!”
“算你还有点良心,没有全然忘了本宫对你的救护之恩,若不是本宫,你早就跟着霍郊去往九泉之下了,哪来还有今日执掌太史局、出入坤仪宫的风光?”唐简卉说着,笑着将碗中的谷子一股脑抛洒到院子里。
“娘娘明鉴,小人出入坤仪宫,只是因为皇后娘娘召见,小人不敢不去啊。”
“本宫又不曾怪罪你这些,今日叫你来,为的便是此事。”唐简卉说着,转身看着林舷问道,“皇后一向不怎么理会太史局,昨日却特意召你去坤仪宫,究竟是为了什么?可否说与本宫听听?”
“是,小人一定知无不言。”林舷说道。
“进来说话,”唐简卉说着,就往金鸳阁正殿中走去,又吩咐淼萍,“半个方凳来,给太史令大人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