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两个狱卒将秦闲望拖了过来,一把摔在地上,诸葛忆荪看着,秦闲望的十指都被夹过,伤口已经溃烂,手背上也被什么东西挑破似的,膝盖上也满是鲜血,已经无法站起来行走,嘴唇煞白,双眼无神,只是还有一口气吊着,不过进了大内天牢两三日的工夫,已经与死人无异。
“陛下,如此屈打成招得来的证词,如何能信?”诸葛忆损质问元淮道。
“不然,依夫人所言,此事该如何审理?事关元懿皇后之死,朕也不得不如此。”元淮说道。
“臣妾已经说过,这拂清呈给陛下的药渣漏洞百出,并非长杨宫太医院所用的药材,若是陛下不信,自然可以将药园博士召来,一相比对,自会真相大白,究竟是何人在兴风作浪、故意诬陷好人,一目了然之事,陛下又为何要用重刑苦打无辜之人?妙箜正因如此,才宁可自尽,也不愿被囚入天牢受此拷问之苦,陛下为何不以此为鉴,还要将秦太医也一并问罪?好好的一个妙手圣医,被那些奴才们折磨得恍如废人,何等可惜啊!”
诸葛忆荪说着,瞥了一旁的天牢狱吏一眼,狱吏们心中有愧,又慑于诸葛忆荪之威,于是低头退到一侧。
元淮也知道诸葛忆荪说得有理,可是那日听信了太史令荀伏之言,知道诸葛忆荪会对紫薇垣构成威胁,会对元淮陈兵东兴、出兵讨伐澎夷不利,因此糊涂了事就糊涂了事,横竖都是后宫之事,元淮也无所顾忌,只要最后能达成目的,旁的并不放在心上。
“秦太医在宫中侍奉,一向周到勤谨,如今陛下只因为一个宫人的谗言,就这般拷打太医,岂不是让众人寒心吗?”诸葛忆荪说道。
“夫人慎言,元懿皇后是朕的发妻,朕听闻有人暗害于她,如何能不忧心?旁的也顾不了许多,查出真凶要紧。”元淮说道。
“哼,那真凶是谁呢?是秦太医?秦太医与元懿皇后无冤无仇,又为何对元懿皇后下此毒手?”诸葛忆荪说道,“人人都知道,秦太医是为臣妾安胎之人,有了常佺与嘉梨之后,秦太医也多有看顾,在后宫嫔妃之中,秦太医只有出入臣妾的宫中最为频繁,陛下如今已经深信,是秦太医指使妙箜在元懿皇后的药方中,偷偷换了对元懿皇后有害的药材,该不会也以为,是臣妾指使秦太医如此吧!”
“朕并未作此想法。”元淮淡淡地说道。
“那陛下还将秦太医关在大内天牢作甚呢?依我看,是有人故意要讲祸水引到秦太医身上,再借由秦太医,引到臣妾的身上来,陛下只管将秦太医关在大内监牢,不出两日,便可证实臣妾就是幕后元凶了,即便臣妾不是,两天的重刑磋磨,死人的口供他们都有本事扭转过来,又何况是秦太医呢。”
元淮听着,也知道其中不乏有冤屈,他并不想真的杀了秦闲望,也不想坐实了诸葛忆荪的罪,让诸葛忆荪和他的一双儿女难堪,于是吩咐汤哲庸,“先将秦闲望带下去,给他选一间干净的监房,不许再为难他,再让人看看他的伤势,莫要留下什么病根。”
“是,”汤哲庸应着,示意一旁的康祝和两个小太监将秦闲望轻轻带了下去。
“你们也先退下。”诸葛忆荪对黄庭桂等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