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忆荪一听,横竖不信是裕妃做的,又担心直接去馆娃宫拿人,会伤了裕妃的脸面,于是只让人悄悄盯着这个叫连庆的太监,看他又有何动向,并未着急将他拿下。
诸葛忆荪还让珪如借着给裕妃送东西的空儿,嘱咐了荼蘼一声,让荼蘼小心提防连庆几日,也不必给他安排多余的活计,把他纵了出去才好。荼蘼也满口答应着。
且说月娇那边,柴朝义已经带人将褚太医一家十九口尽数押入了大内天牢,家人们一看是皇宫禁军亲自拿人,明白家主在宫中坏了事,也束手就擒,一丁点都不敢抵抗。
褚太医的一妻两妾与两个儿子、两个儿媳关入天牢的人字丙号监房,十二个下人在地字甲号监房分别看押,里里外外在褚宅搜了一圈,也未曾发现有何不妥之处。
结果褚太医的一个妾室曼娘,经不住吓,刚被关入天牢之中两天,就已经受不住了,苦苦哀求狱卒放她出去,可是狱卒们非但不肯,还给了她一顿嘴巴,曼娘被打得嚎哭不已,她虽然是城中乐伎,可是也未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月娇以为褚太医的家人们自然与他一条心,不肯将褚太医所做之事、所结交之人轻易说出,于是本想暂时不理会这些家眷,从那些下人们入手,吓一吓、再许他们一些金银便没有什么不招认的。
可是月娇刚要往地字号监牢走去,谁知道月娇嫌弃地字号监牢空气污浊,在人字号监牢前头停驻了片刻,和灵笳互相带上及腰的长幂篱,谁知道停留的功夫,灵笳听到人字号监牢里传来一阵阵的呜咽哭声。
“娇儿姐姐,你听这是什么动静?”灵笳说道。
月娇将幂篱拉扯齐整,听到里头有妇人的哭声,于是说道,“想必是罪人的眷属因着褚太医之死而哭吧。”
“也难为她们,落到如此境地,不埋怨褚太医,还有心思为他哭丧。”灵笳说道。
一旁的狱卒听了,忍不住笑道,“二位宫娥误会,这哪里是罪人的眷属为褚氏哭丧,而是他的一个小妾受不住天牢之苦,恳求咱们放了她,我们兄弟嗔她不安生,给了她几个嘴巴,她正为此而哭罢了。”
“小妾?”月娇心想,或许这小妾平日里与褚太医最是亲密,下人们所知未必有她多,看着样子,是受不得苦,自然为了能有命出去,知道什么便会说什么。
“有劳两位大哥将那小妾提了来,我倒有话问她。”月娇吩咐道。
“好说,好说,宫娥吩咐,咱们哥俩即刻便去。”一位狱卒说道,“大堂宽敞干净,气味也好,已经给宫娥收拾出来了,宫娥不如在那里问她?”
“天牢大堂是狱丞大人办公之处,我们两个怎好鸠占鹊巢呢?不如便在刑房见她吧,地方近,也省了两位大哥的许多事。”月娇说道。
“都听宫娥吩咐。”
不一会儿,两个狱卒就将那曼娘提了来,一把扔在地上,月娇与灵笳在刑房之中正坐,将两个狱卒支了出去。
那曼娘抬头一看,周围满是刑具,有些还沾着血,皮鞭在盛满盐水的桶中浸泡着,曼娘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也担心自己的皮肉被刑具所伤,今后即便是出去,也不能再重操旧业,于是在地上不住地磕头,求前方高坐的月娇与灵笳饶她一命。
“我们夫人倒是不忍心罪及家眷,”灵笳说道,“只是如今陛下盛怒,只怕是难以轻恕的,你是女眷,即便不会身死,也会被没籍入官,被分配到掖庭、官衙或军营之中为婢,将来的日子想想也是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