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淮将这金葫芦簪子丢在匣中,脸上升起一股愠色,问道,“这簪子,可是那贱婢偷来的?”
“老奴带人赶到是时,司衣张氏已经投井自尽,死无对证,至于这簪子是如何来的,陛下容禀,老奴实在也不知晓。”汤哲庸回道。
“将她日常亲近的掌衣、典衣、女史朕带来,”元淮说道。
“是,”汤哲庸对一旁的康裕是使了一个眼色,让康裕去大内监牢将这几人提来,又将一个包袱呈了上去,“陛下,这也是老奴在张氏的房中搜到的,还请陛下过目。”
元淮一看,包袱中都是些珠宝,还有一些散碎银子,良莠不齐,有几个样式粗糙,像是张司衣平日里自己置办的,还有几个样式精美、用材华贵的,一看便是嫔妃所用之物,“这些首饰看着眼熟。”
“是,和那葫芦金簪一样,不像是寻常宫人可有,倒像是嫔妃所用之物,不如让内府令来瞧瞧?若是陛下赏赐给嫔妃之物,或是嫔妃陪嫁所带来的,内府局那边都有记档,想必是错不了的。”汤哲庸说道。
“传内府令,让他携了内府局存档来看。”元淮吩咐道。
康祝不一会儿便将内府令传来,和内府局的记档一对,这些珠宝大多数也是明嫔宫中的,还有一些手镯、项圈、臂钏、钗环,是一些位份不高的嫔妃所赠,想必是以此贿赂张司衣,让她给这些嫔妃做几身体面衣裳,让她们能重得元淮的宠眷。
元淮一听这些珠宝大多是明嫔的,于是让汤哲庸亲自去缀玉台将明嫔传来问话,再派人将明嫔的缀玉台上上下下搜检一遍。
汤哲庸听令,刚要去缀玉台传话,走到含章殿门口,看到卢昭仪身边的宫女启朱站在那里,康祝也回禀汤哲庸,于是问道,“姑娘怎么来了?怎么不好生在昭仪娘娘身边伺候着?”
启朱看汤哲庸走得匆忙,于是将檀奴与甘缚之事掐头去尾,只捡了几句要紧的、那话里明显是偏向檀奴的说给汤哲庸,汤哲庸一听也骂道,“这泼皮不长进,只是陛下交代咱们有事去做,不能亲自去金鸳阁料理,还请姑娘回禀昭仪娘娘,请娘娘海涵,只是也不能轻纵了他。”
“公公说的是,”启朱应和道。
“康裕,你去,将这泼皮盘剥了衣裳,押到金鸳阁门口,重杖五十,让金鸳阁侍奉的宫人们都看着,欺辱主子是个什么下场,打完了撵到外头伺候,只做些粗活,不许再进阁中伺候,免得惹娘娘生气。”
“是,”康裕领命,带着几个内侍省的太监,抬着板子与刑架到了金鸳阁宫门前,几个太监是平日里专管行刑的,力气大得很,三下五除二便将甘缚押了来,褪了衣裤,绑在刑架上,让金鸳阁侍奉的太监们都来看着,宫女们看甘缚裸着身子,虽是太监,也不敢看,只能在墙内听着。
甘缚心里委屈,可是知道自己力量微弱,哪里能与汤哲庸抗衡?只能等着伏身受刑,可是康裕刚要行刑,金鸳阁的几个太监便在康裕的耳边将此事的前因后果都仔细说了一遍,康裕这才知道,甘缚虽然言辞不当,可是也不能全怪他,是那檀奴仗着主子的威势欺人太甚,康裕也是从底下人的堆里爬上来的,哪里不知道这些?
于是,康裕给行刑的太监悄悄递了个话,让他们的板子高举轻落,莫要打实了,也让甘缚装着,哎呦几声,给里头的人听一听,这事儿便过去了。这掌刑的、受刑的都是一同在宫中长大的同侪,哪里有个不通融的?于是行刑的太监与甘缚也果然照做。
檀奴在里头听着甘缚喊叫地真切凄惨,心里这口气才舒坦一些。而打完之后,甘缚身上只是蹭破了一点皮,从臀到大腿都没有伤着骨头和肉,可是这一场板子下来,甘缚的脸算是丢尽了,因此往后将檀奴、启朱并卢昭仪一同记恨在心里,只想寻个机会找主仆几人报仇才好。
恰好,甘缚挨杖打一传十、十传百,宫中有头脸的太监没有几个不知道,裴淑妃身边的重晓是与甘缚一同入宫的,虽然分在内侍省不同的堂中受训,可是二人相交不错,重晓借着探视甘缚的机会,说了好些卢昭仪主仆的不是,又称赞裴淑妃待下人又多好多好,重晓还奉裴淑妃的命,给甘缚买了一身新袍、新帽还有一些肉果子,甘缚的心自此便向着裴淑妃靠拢。
再说汤哲庸到了缀玉台,让康祝用软轿将明嫔抬到了含章殿,又在缀玉台中里里外外搜查了一同,果然在酒窖缝子里搜出了木通粉末,还有几匹云熟绢,与雁浦、莲汀腰上的手帕子一对,从材质、颜色,甚至连里头掺的冰蚕丝都是一样的。
明嫔看元淮面有愠色,含章殿中又贵了几个司衣房的女官,起初还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直到汤哲庸将从缀玉台搜出的云熟绢等物呈到元淮面前,给祯嫔安胎的王太医也验过,说这些木通与宫女手帕上的木通别无二致。
明嫔这才知道,元淮是怀疑祯嫔腹中皇子是被她所害,连忙跪在地上喊冤。
“冤枉?这铁证摆在眼前,你还敢说冤枉?!”元淮看明嫔的样子,想起她刚入宫时那般的明艳可人,毕竟是他宠爱过的人,知道她做这样的事,心头悲凉,将那云熟绢左右推到了地上,又将那匣中的金葫芦簪子朝着明嫔狠狠地砸去。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