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黎皇宫,嘉福宫。
一个女子坐在嘉福宫中抽抽搭搭地哭泣着,那女子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生的倒是白净清秀,一双杏眼泛着盈盈水波,梨花带雨,若是让寻常男子看了,只怕三魂六魄都被勾去了一半。
可惜看到她这副神情的,不是寻常男子,而是如今的皇帝元淮,元淮对她这副矫揉造作的样子甚是嫌恶,昨日侍寝,让人直接撵了出来。
这女子便是新入宫的沈美人,被元淮撵出来之后,自觉已经见罪于皇帝,只怕今后再得蒙圣眷是难上加难,因此今日又和一同入宫的韦美人来到了如今的六宫之主——刘夫人的嘉福宫来倾诉心中苦闷。
“臣妾也不知如何得罪了陛下,竟然让陛下恼臣妾恼到这种地步,”沈美人说道,“大半夜的,外头禁军侍卫、宫女、太监都看着,陛下竟命人将臣妾轰了出来,臣妾还有什么脸在宫中活着,只求一死罢了。”
刘夫人虽然心地宽厚,可是一大早就被她这样搅扰,也没有什么好气,说道,“昨夜的事本宫也都知道了,陛下近来有朝政颇多,心情烦躁,对身边的人都动辄申斥责打,你在他跟前侍奉,也该谨慎一些才是,哪里就只凭着自己的性子,在陛
“夫人明鉴,臣妾微贱之躯,如何敢在陛过是想宽慰陛下一二,不知道那句话说错了,被陛下厌弃,一怒之下摔了茶盅,臣妾一时惊慌,不知如何是好,才掩面洒泪罢了,谁知道陛下看臣妾这样子,说臣妾存心与他置气,才让人将臣妾撵了出来。”
韦美人听着,用帕子捂着嘴,在一旁偷笑。
“那你究竟是说了什么,才一时不察惹怒了陛下?”刘夫人问道。
“回禀夫人,臣妾着实未曾说什么,不过是陛下说起三月春猎,要往长杨宫去,只是今时不同往日,父子兄弟不在身边,行猎也无甚趣味,臣妾便说,三月春猎还早,何必思量彼时之事?再者说,既然陛下觉得无趣,不如便留在宫中,臣妾刚学了一曲《虞美人》,配上月琴,弹唱给陛下听可好?”
沈美人接着说,“谁知陛下听了,登时便恼了,摔了茶盅,说春猎乃祖制,为的便是警示子孙莫要沉溺于靡靡之音,耽于享乐,混迹于优伶女眷之中,荒废了武艺,变成如齐废帝、陈后主等不肖子孙,还说臣妾要做潘玉儿、张丽华那样的妖妃,夫人您听,臣妾实在愿望,臣妾入宫不久,哪里知道这些?不过是看陛下苦闷,顺着陛下的话说,想为陛下宽解愁肠罢了。”
“是啊,”韦美人也说,“臣妾侍奉陛下那日,也觉得陛下深思烦躁,若是臣妾们出入宫廷,侍奉不周惹得陛下烦忧自然是臣妾们的过失,不过夫人,若是陛下龙体有疾使得陛下如此,还是要请太医院的太医给陛下好好诊治一番,以保无虞啊。”
刘夫人也觉得元淮近来有些古怪,但是不好跟她们二人直说,只好借故说道,“黄太医每日都去含章殿为陛下请脉,本宫也问过太医院侍奉的太医等人,都说陛下龙体无恙,或果真是近来朝政之事颇多,再者,陛下改封了秦王为雍王,不日便要前往姑臧去了,还有赵王与瑾妃旬日也要离京往邯郸去,雍王与赵王都是陛下的爱子,慈父之心,自然是舍不得,难免会焦躁些。”
“都是臣妾命小福薄,没有造化,本想为陛下分忧,不曾想竟然触了陛下的眉头,惹得陛下不快。”沈美人一边说一边又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