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凡妮莎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两“块”拜伦，手中【屠龙剑】不由僵在了半空。
连衣服都一同变化，其中一个是头戴三角帽的海盗王，另一个则是穿着黑廷斯制服的海军将军。
两个人除了长得一模一样之外，身上的气质截然不同。
却同时对她优雅地行礼，一個说出了旧大陆著名谚语的前半句：“忠诚老实传家远。”
另一个说出了后半句：“两面三刀不久长。”
然后齐声道：“岳母大人，像您这样德高望重的长辈，应该是不会反悔的吧？”
拜伦的裂开跟造物主的裂开显然不一样，一个是精准控制的主动，另一个则是迫不得已的被动。
秘法术【血源长河】：
“借助自身对《遗传学》的了解，召唤一条概念上的血源长河，能用自身兽性面显化出无数随生随灭的魔怪为自己助战。
或者随心所欲地改造现实生物，成为名副其实的【怪兽之父】。”
然后两个拜伦朝着中间一合，又瞬间融合到了一起。
哗啦啦
随着一阵血液流淌的声音响起，原地出现了一条“∞”状的灿烂血色环带，其实就是一条神秘学中象征无限的“衔尾蛇”。
主体仿佛是猩红的光质，又好像是一条急速流淌的血河，簇拥着一顶金红色的璀璨王冠。
那代表着他身上的黑廷斯、神圣黄金帝国、还有海盗王的王权。
锃——！
“∞”字环带中猛然睁开上百只巨龙般的金色竖瞳，全都一起看向了凡妮莎。
这正是拜伦的神话形态，也是【夜魔王子】的本体，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自己就是那条【血源长河】，也是“变”本身。
只要掌握了对应的知识，他可以是巨龙可以是利维坦，也可以是有丝分裂的草履虫。
对他来说，配合自我之神玩一玩“七十二变”也只是小菜一碟。
短时间内不要说只是分裂两个，就是几百个一模一样的“拜伦”都不在话下。
“我又裂开。”“我又合起来了。”
“我又双裂开了。”“我又双合起来了”
“我又双叒叕裂开了。”“我又双叒叕合起来了。”
只是分裂越多力量越分散。
想要像【海猎人】一样时刻保持着四阶的力量本质，还是要等到五阶之后才能尝试继续分裂，上限最多就是七个。
所以，除非【屠龙剑】拥有真实伤害的效果，否则就算把拜伦砍成碎片也伤不了他丝毫。
“妈妈～！”
凡妮莎原本脸色还有些阴晴不定，等到薇尔莉特抱着她的胳膊开始撒娇，她的态度也终于彻底软化。
不由深深叹了口气：
“算了，即使不妥协，又能怎么样呢？
如果我不是薇尔莉特的母亲，听说这件事，也只会觉得神圣黄金帝国皇帝竟然只有两个女人，是不是身体有什么毛病？
而不会觉得他女人太多。”
东海岸各教会国家的王室都只有一位身份尊贵的王后，除了信仰问题之外，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保证继承权。
因为这种传统导致绝嗣的王室比比皆是，不得不让亲戚继承王位。
而且许多国王虽然只有一位王后，却大多都有两位数以上的情人。
但是，既然他们三个从晋升四阶那一刻起，就靠着拜伦的能力共享了永生，就解决了事关王室存亡的核心问题。
排除掉继承大事之后，再看拜伦，竟然只有两个爱人，比起包括【猎鲸者】在内的其他国王，简直专情到可怕！
再加上同为海盗皇帝最后的嫡系后裔，还有距离五阶只差一步的实力，找遍旧大陆都几乎没有比他更合适的结婚对象了。
想到这里，凡妮莎正要收回手里【屠龙剑】。
却发现这柄在湾民各王室中传承了一千多年的宝剑像是突然受到了什么东西吸引，在她手中不断扭动挣扎。
“怎么了？”
就在她心头错愕的时候，圣剑猛然挣脱她的手掌化作一道冰蓝色的流光猛地冲进了拜伦的身体里。
锵——！
伴随着一声“剑鞘合一”的清越鸣响，拜伦身上的气息猛然一厉。
不由自主变回人形，下意识抬手虚握，竟从空气里抓出了一抹锋锐无匹的透骨寒光。
“好剑！”
手指轻轻抹过剑脊，上面浮现出一行卢恩字符：“莱因哈特”。
这次不需要【航海日志】帮他读取这柄湾民圣剑的历史，圣剑就已经像一条忠犬一样，主动将自己的一切都向拜伦敞开。
让他一字一句咏唱出了【屠龙剑】和第一任主人的史诗：
“我曾用龙血染红过宝剑，亦曾投掷长矛击碎流星。
建功立业威名传遍北海，刀剑铿锵湾民皆是好汉。
斩尽杀绝刀下岂肯留情？龙巢冒烟烈火烧红半边夜空。
我们管叫市镇的城门壅塞，那是刀下之鬼尸骸垛成堆！”
随着他的咏唱声响起，剑刃顿时发出阵阵嗡鸣。
幽蓝色的剑光与拜伦本身的风暴灵光共鸣谐振，本来长达两米的巨剑突然变得轻若无物。
锋锐的剑光吞吐，好像跟拜伦的呼吸融为一体。
仿佛一口气吐出去就能斩断小型战舰。
“不需要用驯龙术就自动驯服了？你一级圣遗物的格调呢？”
拜伦有些难以置信，驯服这柄屠龙剑，简直就像是当初驯服姐姐一样轻松，不仅没有半点抵抗之力，反而还全都欲拒还迎。
不过，就在下一刻，一连四位头戴王冠的古代王者现身在拜伦身后，各自持剑，朝他的后心猛然刺下。
“嘶——！卧*！！！”
拜伦的五官顿时扭曲成一团，只觉得体内的每一根神经、每一条肌肉、每一根骨骼、甚至每一颗牙齿都传来剜骨剧痛。
他第一次使用【先王之力】完全没有准备，疼得浑身一抖。
而且随着时间推移，这些疼痛的地方渐渐像冰冻一样又刺又麻，一点点蔓延向全身，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开始影响战斗力。
让他意识到即使【屠龙剑】已经对他完全驯服，也不可能让他免疫“欲戴王冠必承其重”的天命。
他能坚持的时间就未必就比凡妮莎更长。
拜伦发动“鸣神降圣”，试探着朝头顶一挥。
一道不见首尾的辉煌剑光爆闪，宛若“断空”一样，将一片恰好从他们头顶飘过的白云拦腰斩断。
圣剑在拜伦这位【暴风骑士】的手中，显然要比在凡妮莎这位【预言家】手中时更强。
一剑过瘾之后，拜伦就解除了【先王之力】。
扭头看向张大嘴巴的凡妮莎，把剑往前一递，虽然带着一丝不舍却十分坚定道：
“岳母大人，您也太客气了。您答应把女儿嫁给我，我已经感激不尽。
在我眼中薇尔莉特已经是世上最珍贵的珍宝，能得到她就已经无比感谢命运对我的馈赠。
您再送这么贵重的宝物当嫁妆，又怎么好意思呢？
还是还给您吧。”
拜伦手里的圣遗物不算少，但是能用于战斗的武器类圣遗物实在不多，更何况还是这种本身就拥有强烈象征意义，代表北海帝国王权的一级圣遗物？
虽然貌似是这柄剑主动飞过来的，但要是就这么昧下来，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关键这是自己人，他不好意思用自己的词条：“你为什么要在我烟斗上刻你的名字”。
不过，凡妮莎却没有伸手接剑，反而满脸复杂地看着拜伦。
“圣剑竟然承认你了？
也对，你确实远比我们更有可能戴上湾民的【皇冠】。”
众所周知，各国的【王权铁律】都是阉割版，在天、地、人三种权力中只剩下管人的权力。
其他两种权力，“天”的权力被造物主独享，“地”的权力被教会剥夺。
只有仅在【教皇三重冠】之下，相当于两重王冠的【皇冠】，才有资格稍微突破这种限制。
当年海盗皇帝蓝龙王莱因哈特就是因为死的实在太早，没能用海盗法典将北海帝国完整统合成一个整体。
导致他们湾民与本来大有可能现世的【湾民皇冠】彻底失之交臂，也造成了后来的子嗣分裂。
而在【海盗法典】之外最能象征北海帝国统治权的【屠龙剑·莱茵哈特】，恰恰承袭了天命：“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它期盼见证完整的【皇冠】诞生，已经期盼了一千多年。
现在见了拜伦身上天、地、人三重权力都毫无瑕疵的【黄金律法】，而且体量完全不逊色于湾民五国。
还不立刻跟狗见了肉包子，色狼见到了美人一样？想撵都撵不走。
再说反正都是一家人，剑的事儿又怎么能叫背主呢？
这一次再也不是“宝物有德（武德）者居之”，而是真的和拜伦有缘。
赔了女儿又折剑的凡妮莎深深叹了一口气，对拜伦摆摆手：
“我看【屠龙剑】也不太情愿回来，圣剑既然选择了你，伱就当成薇尔莉特的嫁妆留下吧。
湾民的未来终究在你们的手上。”
除了圣剑本身，俨然也将北海帝国的宣称权一并让给了他。
拜伦还要下意识三辞三让。
却被薇尔莉特用手肘捣了一下肋下，嗔怪道：“妈妈都说要给你了，还废什么话？还不谢谢你亲爱的岳母大人？”
然后又跳到凡妮莎身边，摇晃着她的胳膊用哄小孩似的语气安慰道：
“妈妈，拜伦前两天刚给了我一张‘泵动式霰弹枪’的图纸，号称：‘喷子之下众生平等。’
等我做出第一把枪就送给您好不好？
它的创新性完全足够，达到一级圣遗物绰绰有余，理论上绝不会比我的栓动式步枪差。
只是一个侧重射速，一个侧重精度，这两种枪械未来应该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引领单兵武器的潮流。
地位相当于过去流行的刀、剑。
反正一千年前的剑已经落伍了，还是枪械和我们【战争魔女】更配哦。”
薇尔莉特倒是没有说谎，已经在研制的新式泵动步枪原型就是拜伦前世大名鼎鼎的“堑壕枪”、“战壕扫帚”，主要用来清理战壕。
在冲锋枪诞生之前，它就是这一领域的绝对统治者。
可以通过拉动枪管下的护木，实现快速装弹、射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