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重要,但是似乎也没有非常重要。
曹操死命追赶着斐潜,火药也在多次事故之后,有了一些进展。
之所以是有一些,因为曹操所处的山东之处,对于工匠等人的重视程度不足,很多时候就像是对待一个物品,死了也就死了,导致相关经验有时候难以传承。
毕竟火药这种东西,稍有不慎就是死伤惨重……
幸好,山东人多。
『寒冬将至,我们必须要有一个落脚点……』夏侯惇轻叹道,『再加上风雪将至,若是火药受了潮……还不如就用在此处……』
夏侯惇虽然心中忧虑,但是脸上依旧是一副沉稳冷静的样子。在夏侯惇的信念中,最重要的是任何情况下都要完成曹操的命令,这种几乎是贯穿了他一生的行为准则,使得他也因此得到了曹操的完全信赖。
想想也是,这种无论如何都要执行的坚强韧性,不畏艰险不讲困难也去达成目标的属下,是任何上位者都喜欢的。
中军护军卞秉在一旁,沉默了片刻。他也明白如今使用火药的必要性,但是作为中军护军,他有责任给夏侯惇提醒。若是提醒了夏侯惇没听,那是夏侯惇的问题,如果说他没有提醒,那就是卞秉他的问题。
卞秉小心谨慎的性格,使得他非常适合作为中军护军这个职位。中军护军不需要太有冲劲,也不需要有什么杰出的奇谋,只需要按部就班查缺补漏的完成主帅交代的每一件事情,将中军维护的滴水不漏就是上佳了。
卞秉是卞皇后的弟弟,所以他实际上算是『外戚』。
汉代后期的『外戚』,或许是因为最开始的外戚太跋扈了,所以后面就比较倾向于选择一些小家碧玉。卞氏便是如此。卞氏其实家境连小家都谈不上,否则卞皇后也不会出身歌姬了,因为曹操的崛起,卞秉也得到了一些重用,但是官职上一直都没有太多的提升。
卞夫人略有不满,曾经和曹操提及过,希望曹操能升其职位,但曹操没答应。
卞秉没有因此有丝毫的懈怠,依旧是勤勤恳恳。
『卞护军,』夏侯惇沉声说道,『你对当下战局怎么看?』
卞秉惊讶的抬起头,他没想到夏侯惇会这样问他。
夏侯惇呼出一口气,仰头看着口中呼出的烟气在空中消散,『涉县攻克不难,难就难在后续……且不说上党如何,就这太原之中,亦有吞兵数千,再加上太原之北还有北域都护……若是稳扎稳打,即便是能打的下来,没有三五年功夫难以全功……可是这时间……』
『有将军运筹帷……』卞秉下意识的就说一些套话,却被夏侯惇打断了。
夏侯惇转头看着卞秉,『你我皆为主公所近心腹,这些客套之言就不必多说了,说多了反而更显疏远……卞护军你应是也清楚,我等进军太原上党,就是为了牵制骠骑人马兵力,若是连上党太原本土守军都无法撼动,又如何调动骠骑三辅人马,如何给主公创造机会?』
卞秉沉默了片刻,『属下明白了。这就去派人敦促兵卒,加快速度,尽快拿下涉县!』
夏侯惇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看向了涉县。
远处的涉县下方,有一道不是很明显的灰黑线……
那是新挖掘的壕沟。
……
……
涉县之上。
阎志瞪着眼看着城下越来越近的壕沟。
天寒地冻之下,挖掘壕沟并不容易,但是同样的,挖出来的壕沟也不容易垮塌,再加上曹军几乎是不停地轮换挖掘,所以壕沟挺近的速度很快,眼见着就要和护城河连上了。
涉县边上就是漳水,所以也是有护城河的,但是当下因为水位降低,涉县的护城河的水位同样也比较低,只要稍微引走,被堵住了上游入水口的涉县护城河就会很快干涸。
梁岐在一旁『花容失色』,『怎么办?这下坏了!坏了!』
『这是穴冲之术……』阎志吞了一口唾沫。天寒地冻之下,在没有结冰之前,护城河不亚于是一个强兵利器,就算是没受伤就光泡个水,曹军回去了之后都要浆养几天,否则感染风寒一个传染两,转眼就一大片。
可是一旦护城河被排空了,曹军就等同于可以非常方便的直接进逼城下,到时候城防就必须时时刻刻的提醒着曹军偷袭……
『偷袭……不,夜袭……』阎志沉声说道,『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夜袭!』
梁岐看着城下的壕沟,『什么?夜袭?这壕沟要怎么破?』
『谁说要破这个壕沟?』阎志说道,『是破了上游拦水的坝口!』
只要源头有水灌进来,即便是曹军挖了壕沟,也就顶多水浅一些,而且曹军想要再去搭建拦水坝,等于是又要再花时间,而拖得时间越长,曹军在野外就越发遭罪……
所以,还是要夜袭。
可如今夜袭,已经不同往日了。
阎志能够清楚上游拦水坝的重要性,难道说夏侯惇就不懂?
再加上斐潜在南征北战之中展示出来的几次夜袭的重要性,对于曹操这个军事大师来说,焉有不细细加以揣摩的道理?
虽然没有办法像是斐潜那样加强全军的后勤补给,但是给重要将领的私兵部曲加强营养,提升夜间的视物能力还是可以做得到的。因此在当下,斐潜已经在讲武堂当中的邸报,标明了夜袭并非是万能良药,并且也提醒所有的军将,只要防备得好,夜袭一方实际上是更吃亏的……
可是现在,似乎也没有了其他办法,或者说是阎志和梁岐没能想出更好的什么办法。如果说不能破坏拦截的水坝,那么就只能坐看曹军将护城河的水排空,这无疑是更加危险且棘手的一件事情。
……
……
夜色已沉。
山风渐起。
如同泼墨一般的天空之中,稀稀拉拉的有几颗星星,没精打采的闪烁着。严冬将至,山中鸟虫无声,万籁俱寂,所有的一切都笼罩在茫茫溟溟的无边幽暗中。
阎志带着人,悄悄的在夜色掩护之下,垂绳下了城墙,往上游水坝拦截之处摸过去。
水坝和周边,还是什么动静都没有。
只有靠近曹军营地那边,有些依稀跳动的篝火光亮,还有些人影晃动。
阎志握着战刀,默默的半弯着腰,往前而行。
他忽然有些后悔。
他更熟悉骑兵,他喜欢大草原,他的战场应该是在草原大漠上,只不过是当年厌恶了草原上的搏杀,所以才到了内地之中,但是没想到战争根本无法躲避,就算是到了内地也依旧是找上了头来,要早知道如此,还不如当初就留在了北域,也省得他兄长不得不陪着他到了内地来。
其实草原才是他们更适应的地方。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兄长这一次来援得这么慢,按照道理来说,现在也应该到了……
两百步。
借着星斗闪烁的微弱亮光,能瞧见黑黢黢河坝了。
河坝堵口是临时架设的,所以枝丫八叉的横七竖八在夜色之中张牙舞爪。
堵口之处没有什么曹军的身影。
似乎也很正常,毕竟当下寒风呼啸,又有谁会喜欢在野地里面被风吹?
一百五十步。
阎志就觉得自己的气息不由得粗重起来,连着身边身后的人的呼吸也同样粗重了。他将战刀握得更紧。脑海里面似乎有些什么东西挑了起来,向他发出警告,但是他并没有注意,他现在满脑子里面只想着一件事,冲过去,冲到拦截水坝那边,杀光所有敢于反抗的敌人,然后回城!
一百步。
阎志他紧盯着前方,跨过了几根连枝带叶像是胡乱丢弃在的地面上的杂树杈。水坝堵口已经是近在咫尺,依旧没有看到什么曹军的人影……
忽然之间,清脆的铜铃声在夜色之中响起!
阎志猛地回头,就看到一侧不远处他的手下似乎是碰到了什么,使得铜铃叮当之声在夜色之中胡乱作响!
他的心骤然一紧!
还没等阎志反应过来,黑暗之中就有人大喝了一声:『射!』
尖锐的呼啸之声,迎面而至!
几乎同时间,也有些火把被点燃了,然后高高的抛出一条弧线,往阎志等人身边落下,而在火光的对面,曹军人影晃动,简短的口令此起彼伏的响起……
糟了!
有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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